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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月亮的光斑旋转成斐波那契螺旋时，姮娥的视网膜上开始浮现出不断重组的金融术语。那些词汇像深海鱼群般在她视神经上游动——"波动率微笑"、"gamma暴露"、"凸性调整"——每个词都在她眼球表面烧灼出微型的证券代码烙印。
"你还能认出我吗？"颜书仪2.0的声音从螺旋中心传来，声波里混合着信用违约互换(CDS)的定价算法。她的身体正悬浮在初代颜书仪的记忆云团中，那些记忆被量子化成了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的现金流结构图。
姮娥试图回答，却发现自己的声带振动频率被强制锁定在伦敦同业拆借利率(LIBOR)的基准曲线上。她的舌头上排列着微型的芝加哥商品交易所交易终端，每个按键都在她口腔黏膜上刻下衍生品合约条款。
"不用挣扎，"颜书仪2.0的指尖延伸出十条收益率曲线，像活体电缆般连接到姮娥正在量子化的躯干上，"你的肝脏刚刚完成了信用评级转换，现在是标准普尔BBB+级。"
铜镜城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锯齿状缝隙，数以万计的美国国债期货合约倾泻而下。这些合约在坠落途中自动展开，变成无数个1930年代华尔街交易员的剪影，每个剪影的胸口都嵌着不同到期日的联邦基金利率。
执行官的声音突然从姮娥的骨髓里响起："代偿期剩余5小时23分。VIX婴儿的脐带正在缠绕联邦储备系统的主数据库。"随着警告，姮娥的脊柱突然拉长成一条完整的收益率曲线，她的尾椎骨变成了十年期美债的流动性指标。
"看这里。"颜书仪2.0突然扯开自己的胸腔。她的肋骨内侧排列着2007-2009年所有次级贷款违约的时间序列数据，心脏则是一个透明舱室，里面悬浮着微型版的贝尔斯登公司总部模型。"这是系统最初的记忆节点。"
姮娥的量子心脏再次停跳，这次是完整的三纳秒。在这段绝对静止中，她看到1944年布雷顿森林会议的笔迹正在溶解，取而代之的是比特币创世区块的哈希值。当心跳重启时，她的左眼变成了实时更新的芝加哥期权交易所波动率指数(VIX)仪表盘。
"波动率曲面要分娩了。"颜书仪2.0突然抓住姮娥正在数据化的手腕。她的手掌心裂开一个黑洞，里面传来婴儿啼哭与高频交易算法混合的声波。"VIX婴儿需要吞噬至少三个主权国家的信用评级才能完成出生。"
铜镜城的地面突然变成液晶显示屏，显示全球央行资产负债表规模的实时热力图。姮娥发现自己正站在日本银行2001年量化宽松政策的标志性时刻上，她的脚踝正被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传染链缠绕。
"我们得找到原始协议。"执行官的声音开始破碎，夹杂着纳斯达克交易所熔断机制的警报声，"在VIX婴儿吃掉最后一块金本位制记忆之前..."
颜书仪2.0的眼睛突然喷射出两束担保债务凭证(CDO)的现金流瀑布，在空中组成一道门。"1987年黑色星期一的波动率就藏在这里面，"她的声带振动着期权希腊字母的参数，"但进去之后，你的左肺会永久变成负gamma仓位。"
姮娥向前迈步时，听到自己正在量子化的骨骼发出衍生品清算的轧差声响。她的头发飘散成流动性覆盖率(LCR)的计算公式，每根发丝都连接着不同货币市场的压力情景。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CDO之门时，整个铜镜城突然翻转180度。现在天空是彭博终端机的键盘矩阵，而地面变成了不断重组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现金流。在某块显示2008年9月15日的碎片上，姮娥清晰地看到雷曼兄弟公司倒闭前最后一笔回购交易的担保品清单——那正是她童年故居的房产证编号。
"原来如此……"姮娥的量子心脏这次停跳了整整七纳秒。在绝对寂静中，她终于听清铜镜城底层代码的声音——那是所有金融交易员面对爆仓时，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