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张晓秋的头像

张晓秋

网站用户

小说
202511/13
分享
《赛珀特夫人》连载

第三十九章 滑雪俱乐部

作为四季滑雪的胜地,艾菲斯雪山任何时候都能激起人们的滑雪欲望。我发现座落在索卡里山脉纵深处的被群山环拱的莱弗兹小镇,并不像世人想象的那样隔绝世尘。镇上的酒吧、旅店并不算多,但到处都是背着行李、扛着雪板、赶着雪橇的滑雪爱好者。他们在小镇的酒吧、咖啡馆不停地进进出出,大声说话,高声戏谑,有的扛着雪板向山上走去,有的踩着雪板、握着雪杖从山上滑下来。明明是冰天雪地,但是小镇的气氛却宛如点了一把火,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刺骨的寒冷。

空气里充满了一种令人兴奋的喧嚣和热烈。

我在一家滑雪俱乐部停下了脚步,并向一个小伙子咨询有关滑雪的事宜。他告诉我说,山脚到山腰地势也比较平坦,滑道也不危险,比较适合初学者滑行。“不需翻转,不需起跃,只需沿着一条道一直向前,直到腿累到发抖。但是你却看不到滑雪场的尽头,因为这条滑道很长很长,然而只要将这条滑道滑完,那么你的滑雪技巧也就臻于成熟啦。”

“山腰到山顶则较为险峻,到处都是断崖绝壁、峭岩陡坡,身手敏捷的银狐、灰狍都不敢轻易跑到悬崖上去。但是这里却是挑战高山极限滑雪的滑雪者们的至爱。他们踩着雪板从峰顶滑下来,一个大回转、一个华丽的大转身,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弧线,感觉整个人都飞起来了。”他眉飞色舞地说道,很显然他也是一个有着极度滑雪狂热的滑雪爱好者。

听他这么说,我对学习滑雪更加感兴趣了。

“不妨加入我们的俱乐部吧,先生,不是我打包票,论教授滑雪技巧,我史密斯若称第二,那么整个莱弗兹就没有第二个人敢称第一,我包管您在三天之内就能具备一个初学者的全部技能。”史密斯殷勤地说道。

然而我们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交谈,我们的谈话就被俱乐部里的争吵声打断了。

“安妮,安妮·温克尔!我选安妮·温克尔!我压2000块!”一位头发稀疏、肚子已经明显发福的光头先生大声说。

“我也选安妮·温克尔,我也压2000块!”光头旁边的瘦高个也大声说道,他把一只胳膊搭在光头兄的脖子上,两人看起来非常亲密,可能是朋友。

“我押10000块!”一个略嫌沙哑的声音沉稳响起,俱乐部里立即鸦雀无声,至少10秒钟内没有一个人再次下注。

“戴明先生,请问10000块,您押给谁呢?”史密斯满脸堆笑地小声问道。

“当然是温克尔·安妮啊。”戴明先生一本正经地说道,似乎他在温克尔·安妮身上下的豪注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郑重选择。“我才不选弗兰克呢,弗兰克虽然是上一届冠军,但是他其实连克里姆也不如,因为克里姆如果不是因为隔天夜里出了点状况,扭伤了脚,冠军才不是弗兰克的呢。但是,我也不选弗兰克,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啦。老将之中,唯有里顿克还称得上精明能干,但是他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实在瞧不上眼。后起之秀中,克洛德·布施还算个人物,但是这小子目中无人的样子,我看着着实生气。所以,权衡再三,我觉得安妮·温克尔的胜算最大,她既有弗兰克的高超技巧,又有克里姆勇于向前冲的胆识,换句话说,就是豁得出。试想一个人若是什么都豁出去了,还有什么做不到呢?”戴明竖起一根手指说道,“温克尔先生,总会千方百计想办法让自己的太太开心的。所以,史密斯,你给我记好了,我威尔·戴明押安妮·温克尔,押10000块。”他又把那根手指竖立了一会儿,似乎那已经是温克尔·安妮得胜归来时竖起的一面旗帜。

“是的,先生,我记下来了。亚当和威尔克斯先生下的注我也记下来了呢。”史密斯面带微笑地说道。

威尔·戴明的话似乎大起作用,仿佛一群鸭子一起聒噪着跳进了平静的湖泊,湖面上立即荡漾起层层叠叠的波涛。

瞬间整个俱乐部就像炸开了锅。

“我也押,押安妮·温克尔,押那个美女。”

“我也押安妮,尽管我带来的现钱并不多,但是我全押了,我的天,这可是我的梦人情人啊。”

“戴明先生分析得极对:‘温克尔先生,总会千方百计想办法让自己的太太开心的’。能让温克尔太太开心的,除了胜利、除了征服还有什么呢?哈哈,我差点变成一个傻瓜。”

“安妮!”

“安妮!”

“安妮·温克尔!万岁!”

“安妮·温克尔!万岁!”

几个满嘴酒气的家伙红着脖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只手把票据举得高高的,他们闹闹吵吵地拥挤到吧台,握着拳头朝着吧台里的史密斯呐喊示威。

“改成安妮,给我立即改成安妮!立即就改,马上就改。你可休想在我们面前耍弄花招。”他们伸手去抓史密斯的肩膀,想拧鸡一样把他的胳膊拧起来,嘴里的酒气都喷到史密斯的脸上了。而我早已被挤到门口的角落里了。

要是普通人,通常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不会大惊失色,不知所措,这样的话他就会表现出一副愚蠢相。这样的话他就免不了醉汉们的一番嘲弄,搞不好还会被结结实实胖揍一顿,那他可真成了整个俱乐部的笑柄了。这个笑柄还会不断扩大,弄不好整个莱弗兹的人都知道了他那副蠢样呢。

但是史密斯却表现得异常镇定,尽管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

“先生们,先生们,请听我说一句好吗?我改,我现在就改,但是各位高贵的先生,你们实在不必亲临吧台。作为最卑微的仆人,史密斯随时随地都会听从先生们的吩咐。所以,现在请回到你们的座位上去,侍者将为你们每一位奉上一杯来自新西兰的蓝卡咖啡,然后你们一边品尝咖啡一边一个一个报给我数据。先生们,你们一起把数据报给我,我怕会弄错了呢!”

“好吧!”几个酒鬼瓮声瓮气地说道,他们斜着眼睛瞟了瞟史密斯,又眨巴着眼睛互相对视了一会儿,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先生们,别把钱往水坑里扔了。安妮·温克尔嘛,嗯,确实不错,但是很遗憾,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她的滑雪技巧能够媲美她的美貌的一半的话,如果也能像她的丰乳肥臀能为她赢得一半的仰慕者的话。”坐在吧台附近一位身穿银灰色羽绒服的先生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大约四十上下,浓眉大眼,高个阔肩。他是个美男子,皮肤非常白皙。但是他已经过了让女孩子不顾一切、不计后果为他发痴发狂的年纪。多年来没有节制的放荡私生活显然过度消耗了他的精力、损害了他的健康,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浮肿,额头上爬满了皱纹,一双深陷的蓝眼睛虽然精明,但是却流露出明显的厌倦和疲惫不堪。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亚当先生一下子冲到他的面前,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扬着拳头高声说道。这时史密斯已经吩咐侍者替几个酒鬼呈送咖啡,而他自己则在为他们一笔一笔记录赌注;他一边记录一边心惊肉跳地朝亚当·密斯的方向望去,神色极为不安。

“您的意思是说安妮,最美丽、最温柔的温克尔·安妮太太会输掉比赛?您是说——您是说,我们都是傻瓜吗?”亚当·密斯把两只手绞合在一起,不时弄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手臂上的青筋都一根一根地突露了出来。随后,他又回过头来,和酒吧里的同伙交换着眼色。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竟然怀疑指责最勇敢最可爱的温克尔·安妮。他还怀疑人家呢,他给安妮·温克尔提鞋都不配呢!”

“哼,把钱扔水坑里了?像他那样天天眠花卧柳扔淫窟窿里才好。”

“巴铁尔,你这该死的伪君子、淫棍,你给我解释清楚!解释清楚!”

人们七嘴八舌,怒不可遏,纷纷发难指责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几个神情尤为激动的,已经摇摇晃晃地向他和亚当先生走来。亚当的同党头发稀疏的威尔克斯先生也在其列,亚当先生脸上的矜持和不可一世越发神气活现。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如果亚当先生愿意这样理解的话,我也并不反对。”对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亚当·密斯和他身边叫嚣得极为厉害的乌合之众,毫不掩饰眼角中的嘲笑和蔑视。

亚当密斯立即火冒三丈,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暴怒之中他的拳头已经挥了出去:“你这该死的。”

他这一拳实在出乎众人意料,尽管他们都恨不得揍一揍这个名叫巴铁尔的混帐东西。但是当这种暴打骤然间变成现实,人们的脑子一时半会儿又难以接受它,仿佛脑子被什么东西卡顿了,怎么也转不过弯来。现场气氛瞬间冷却到冰点,一场恶战一触及发。

但是巴铁尔二两拨千斤,仅仅一只手就牢牢抓住了亚当的胳膊,就像拎住兔子的一条腿:“火气大了点吧,先生,这样很不利于健康哦。”他不冷不热地说道。

巴铁尔把那只胳膊足足抓持了一分钟,然后才把它狠狠甩开。

这一招迅雷不及掩耳,一场销烟已然消亡于无形,众人不由得又看呆了。没有人理睬亚当·密斯。他痛得脸都发白了,死党威尔克斯先生腆着肚子扶着他在一旁坐下,不停地替他敲敲肩、揉揉胳膊以减轻他的痛苦。

“先生们,先生们,请听我说,请听我说,”史密斯大着胆子跑过来,他特别害怕二人打起来。说实在话,在这种场合,在这种氛围中,双方都喝了酒,一旦打起来,场面很容易失控。“先生们,请控制自己的感情,请不要冲动,再闹下去,恐怕就要惊动警察了……”

“不必担心,亲爱的史密斯,不会再闹下去的,”巴铁尔先生轻声说道,“对于众人的愚蠢行为,我不过心生感慨,忍不住调侃了一下。”众人又露出怒不可遏的表情,巴铁尔轻蔑地莞尔而一笑。

“各位又何必这样看着我呢?难道我真成异端了不成?不错,我确实说过:‘先生们,别把钱往水坑里扔了,’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你们想扔就扔好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至于我呢?我还没有喝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还没有下注,是吧,史密斯?”他回头看着史密斯。

史密斯点了点头,众人也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我也要往水坑里跳了,我要在安妮·温克尔的身上砸5000美金呢!”他故意提高声音得意洋洋地说道,似乎再没有比往安妮·温克尔身上砸钱更让人快乐的事了。

就算脚下的大地突然钻出来一群恶鬼,面目狰狞地将要吞掉人的双脚,也没有比巴铁尔的话更让酒吧里的人吃惊的了。人们纷纷睁大眼睛,拉长面孔,嘴巴都张得黑洞洞的。

“什么?”

“什么?”

“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先生?”

“还有比你更古怪的客人吗?”

史密斯更是疑惑不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不起先生,我没有听清楚……”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请问,您要在谁……谁的身上砸5000……5000美金呢?”

“安妮·温克尔。”巴铁尔幸灾乐祸地说道。

“谁?”

“安妮·温克尔!”巴铁尔先生低下头咬住他的耳朵满脸堆笑地暧昧地说道。

“可是,先生,您不是说……”史密斯突然笨到了极点,他依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安妮·温克尔,最美丽最温柔最风骚最性感的安妮·温克尔夫人!5000美金,全都砸向她,一个子儿都不留,就像我最纯真最热忱最激情奔放的感情,全都奉献给了这位面若桃李、冷若冰霜的绝世美人,然而却颗粒无收一个样!”这位巴铁尔先生使劲儿拍了拍史密斯的肩膀。他下手很重,仅仅三五下,可怜的史密斯就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他不得不找一个借口狼狈脱身。

但是巴铁尔先生却在身后恶作剧似地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不打紧,关键是整个酒吧的人都笑了,尽管这并没有什么可笑的,但是酒吧里的人却觉得它非常有趣。就连亚当·斯密也“嘿嘿嘿”地笑得前俯后仰,尽管几分钟前他还像一只被螃蟹钳住了尾巴的愚蠢的巴儿狗。

但是巴铁尔依然觉得意犹未尽。

“先生们,先生们,”他端起桌上的啤酒杯大声说道,“请举起你们的酒杯,请把你们的酒杯斟得满满的。在场的各位都是真正的男子汉,真正的男子汉谁不曾为一个真正的女人疯狂过、痴迷过?真正的男人谁会拒绝酒杯中的美酒?大家说,是,还是不是?”他的声音不再低沉、慵懒,虽然有些玩世不恭,却自有一种魔力,让人瞬间热情高涨,激情迸发。

“是啊!是啊!太对了!”在场的人都兴高采烈地齐声说,又忍不住一阵七嘴八舌。

“先生们,先生们,”巴铁尔伸出右手,手掌朝下按了按,示意众人不要说话。说话声逐渐平息下来,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先生们,我们得承认,在我们这个可用感官来感知的五彩缤纷的世界里,女人绝对是上帝赐予我们的最娇柔、最美丽、最应该用双手去爱抚、用嘴唇去抚慰的绝妙尤物。想想那鸡蛋般柔嫩的肌肤,那秋水般脉脉含情的眼睛,那绸缎般幼滑的光亮长发,那如玫瑰花瓣红艳的脸庞,那高高噙起的灌满了香甜蜜汁儿的最甜蜜的嘴唇,那坚实挺拔、象征着纯洁和博爱的令人心醉神迷的玉石般精致的乳房……哦,女人,万物之中最精妙的设计,最让人为之赞叹、沉迷的物种,不自觉中我们已经神魂颠倒、意乱神迷……舌头已经打结,眼睛已经迷离,手脚不知措,笨拙丑陋的身体里唯有血液在翻滚、爱情在澎湃……”巴铁尔的两只手各自举起一只酒杯,他把它们擎在空中,突然使劲一碰然后一饮而尽:“为女人干杯!为爱情干杯!”他大声说。

“为女人干杯,为爱情干杯!”人们都举起酒杯大声附和,都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先生们,先生们,”巴铁尔举着空酒杯提高声音继续说道,“一个人的一生究竟有多长呢?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能活多少年呢?在他有限的时光里,除去一无所知的幼年,懵懵懂懂的少年以及一无所成、依靠悔恨和眼泪勉强度日的懦弱无能的晚年,这个人的可以留给自己的壮志欲酬、渴望一展宏图的青壮年时光究竟还剩下多少呢?如果不恋爱,我们还要这精壮的身子做什么?如果不迷恋女人,我们这躯体内的一腔热血不知道还能不能为别的什么人、什么事汹涌澎湃?所以男人的一双眼睛,天生的秉赋就是好色;男人生就一双胳膊,就是为了把一个女人搂抱得结结实实;男人生就一张嘴唇,就是为了和怀里的女人结一个实实在在的吻。男人的两条腿就是为追逐女人、寻花问柳而生。女人喜欢将她们娇小的脑袋依偎在男人身上,以此仗量她们在男子心目中的地位,男人阔大而宽广的胸膛,难道不是因此而诞生的吗?”巴铁尔肆无忌惮地大声说。

这段毫无廉耻的即兴演讲,将酒吧暂时平静下来的气氛再次煽动起来。

众人开始起哄。

“太对了,太对了,先生,您说的太对了,简直是至理名言!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即时行乐吧!”亚当·斯密从座位上醉熏熏地站了起来,嘴里满嘴酒气。

“嘘——”“嘘——”他旁边的几个泼皮无赖则歪在凳子上阴阳怪气地吹口哨,滑稽地做着怪动作,惹得众人一边捧腹一边拍手一边哈哈大笑。

“先生们,先生们,请听我说,请让我继续说下去,”巴铁尔再次将右手手掌朝下按了按,几杯啤酒下肚,他的稍嫌浮肿的脸显得极为红光满面,“先生们,我要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我亲身经历过的事,一个美丽女人的故事。世界上最强大最强壮的莫过于男人,男人攻城掠地、杀伐决断,砍掉一个人的脑袋毫不眨眼,剁掉一个人的肢体毫不心软,哎,这一切在女人面前算得了什么?女人只要一个媚眼,一声叹息,只要轻轻一启唇、一回头……嫣然一笑,唉,什么样的铁石心肠不融化了去?先生们,我想要说的是,如果世界上真有一种毒箭可以快过男人的利箭,可以致人于死地的话,那么只能是女人的美目了。女人美目射出去的箭,枝枝锋利,箭箭中的,而且一箭穿心、一招毙命……”

“好耶,好一个枝枝锋利……箭箭中心……一箭穿心……一招毙命……不用说,能将巴铁尔·克里一箭穿心,像只兔子叉在铁签上烧烤的,一定就是这位美丽又性感、温柔又风骚的温克尔太太了!”亚当·斯密把一张瘦驴脸凑过来,像个白痴一样死皮赖脸地讪笑着。

但是巴铁尔·克里看都不看他一眼。

“先生们,”巴铁尔继续说道,“我故事的主人公,可能大家都已经猜到了,的确,不错,就是美丽的温克尔太太,举世无双的安妮·温克尔。我并不认为爱上这样一位夫人有什么不妥,爱情并不会让夫人蒙羞,也不会让任何一位绅士名誉受损,有幸成为温克尔太太的爱情俘虏,我自认为倍感荣幸呢!”巴铁尔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亚当·斯密,洋洋得意地说道。

“但是我要讲给大家听的是,并不是夫人倾国倾城的绝世美貌,也不是她的任何权威都无法冒犯的神一般的冷漠和高傲,也不是她和她的那些追逐者们的风流韵事,更不是我那注定没有回报的不幸的爱情。我要说的是,这位美人,尽管很冷漠很高傲,但是也有她软弱的一面;尽管她总是摆出一副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但是她也有真诚、热情率真的时候。尽管她表面上看起来非常柔弱,但是她如果认定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千方百计想办法去做成这件事,哪怕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美貌是仁慈的上帝恩赐给她的最好的礼物,她那张脸,那眼睛,那嘴唇、那鼻子,那肤色,引得多少男人垂涎,多少女人忌妒?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一般女人,若有这十分美貌的十分之一就已沾沾自喜,就已经拿这美貌去勾引男子,为自己谋一番前程了。但是温克尔·安妮却是个例外。她文静起来像个淑女,我的意思是说她本身就是一个学识渊博、才华横溢、谈吐优雅、举止得体的名媛贵妇。但是她却非常喜欢冒险。冲浪、滑雪、蹦的、帆船,总之越是有难度,越是有危险,她就越喜欢做。她做起这些危险事,那种胆大狂妄、任意妄为并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而我认为大部分男子都比不上她,男人若是有了胆怯之心,就已经在气势上输给了女人。你在涨潮的海面上冲过浪吗?当你的身后追赶着数百米高的浪头,你的心理是否已经崩溃?你敢从500米高的悬崖上跳下去吗?一直跳到底,尽管脚上拴着长绳。你不敢吧,我也不敢!我一看见那片光秃秃的断崖我的两条腿就不争气地直打哆嗦,但是她敢!美丽到邪恶的安妮·温克尔就敢,似乎并不拿自己的美貌当回事!即便这具美貌的躯壳惨遭摧毁,她也并不会因此皱一下眉头,尽管这是仁慈的上帝精心打造的得意之作。为此,她嘲笑过多少垂涎她美貌的外强中干的胆小鬼啊。”

“我无法想像她在两天后的比赛中会有怎样的出格表现?但是毫无疑问,即便困难重重,滑道艰阻难行,整个滑行过程中险象环生,但是安妮·温克尔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是女人而申请各种优待条件,甚至退出比赛。比赛的所有动作,只要有一个人能够做到,她就能做到;话说回来,即便没有人做到,她安妮·温克尔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做到。”

“朋友们,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正人君子。我并不掩饰我生活放纵、沉迷酒色的一面,特别是当我遇到那个女人之前。我喜欢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为了买得她们红颜一笑,我常常一掷千金。我喜欢饮酒,一旦喝起酒来,常常通宵达旦。朋友们,人生苦短,今朝不知明日,此时不知彼时,今天还在酒吧里喝酒,明天说不定就横尸街头;今天还对某个人、某件事恋恋不舍、指手划脚,明天说不定这人这事就已化成了一堆白骨、变成了过眼云烟。何必在意手中的那点金钱呢?赚得多花得多,赚得少花得少。只有拼命花钱才会拼命去赚钱,只有纵情去享受生活,才会明白真正的生活有多么美妙!何必抑止自己的欲望呢?难道非要等到教堂里的墓地挖好了,才后悔自己口袋里的钱还没有花光吗?”

“朋友们,我说这些的目的并不因为我在宣扬享乐主义。而是多年以前,我一直就抱有这样一种想法。这种享乐主义一直支配着我的行为,所以我花起钱来非常吓人。任何一个漂亮女人,只要她们开口,只要她们肯开个价,那么我口袋中的美元任凭她们索取。我受不了女人撒娇,见不得女人愁眉苦脸,只要她们莞尔一笑,让我倾家荡产我都愿意。我就这样过了很多年。我父母对我这种放荡行为非常恼火,他们不得不限制我每月的开销。上帝保佑我的父母,幸亏他们及时制止住了我这种败家行为,否则我早就穷困潦倒,不知在海湾的哪个阴暗角落里依靠救济穷困度日呢。他们警告我说,如果我再不停止这种荒唐的放荡行为,他们将冻结我的银行帐户,并停发按月支付给我的零花钱。随便说一下,当时我的零花钱已高达2000美元;这对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来说,已经堪称天文数字。如果我依然我行我素,对这种警告熟视无睹的话,他们将立即修改遗嘱,将他们名下的全部财产一分不留地赠送给海湾由温克尔夫人一手打理的Start慈善机构。而我,他们唯一的儿子,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到时将一个子儿也得不到。除此之外,他们还将和我断绝一切父子关系、母子关系,因为他们害怕我的放荡行为所造成的恶劣后果,比如结仇、欠债,特别是情仇、赌债,害怕这些寻仇的、讨债的最后都将总帐算到他们头上。他们可不希望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来的钱全都替我还了风流债,更不希望好端端的、没招谁惹谁的竟然连老命都丢了呢。”

“我的父母说到做到,立即就将我的零花钱缩减到1000美金,这招釜底抽薪对我来说无疑是一招致命。首先我已经无力继续维持我的放荡生活,其次我发现我不得不自己养活自己了。和昔日的酒色生涯告别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难。因为金钱是衡量一个人身价和地位的唯一凭证。有钱就有身价有地位,没钱,尽管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但什么身价、什么地位都没有。随着帐户里的钱由2000块减少到1000块,纸迷金醉的放荡生活立即就结束了,所谓的朋友间的友谊、红颜知己间的往来也结束了。此时我才大彻大悟,我终于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我对自己的放荡行为非常悔恨,也对自己的忘恩负义自责不已。我告诫自己说要自己养活自己了,一个成年男子依靠父母给予的零花钱生活,和依靠政府的施舍过日子的寄生虫、可怜虫有什么分别?”

“当然可能有人会说,我目前的生活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依然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你们亲眼瞧见的,我刚才不就向安妮·温克尔身上砸了5000块吗?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哦?而对于这个女人我并没有全胜的把握。但是各位,我要说的是,对于我心爱的女人,我想怎样砸钱就怎样砸钱!即使把我的心挖出来献给她我也在所不惜,如果她开口想要的话。何况我不是说过吗?作为一位努力讨美人欢心的丈夫,如何肯让自己的妻子轻易输掉一场比赛?即使输了,这种输通过一番暗箱操作,难道不会变成彻头彻脑的反败为胜?”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自食其力,独自赚钱生活。由于我年轻体壮、极具运动天赋,也因为我老爹的暗中极力撮合(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因此很快我便成了一家击剑俱乐部着力培养的击剑手之一。我的生活可以说非常单一,每天练完所有的归定动作便别无它事可做,当然队友之间也会相互搏击以便迅速提高击剑技能。我们也会到酒吧聚饮,但这种小范围的会饮往往只是浅尝即止,并不会扩大成性质恶劣的酗酒闹事事件。我也不再在女人身上乱花钱了,为此我曾一度认为,我已经把这个世界的浮华和罪恶都看透了,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打动我这副铁石心肠。”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