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菊于是眨了眨眼睛,接着把天笑的手拿开:“真是太巧了,一来就找到了我们的马。”
而肖天笑却摇了摇头,说:“你不觉得太容易了吗?巧得有些不可思议啊!”
“哦?按照你这么说,那就有可能是有陷阱了?”
“也许吧!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在屋檐底下编织草帽的老头?”
“是啊,我也看到了。你觉得他会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还真是不好判断。但是,既然我们的马在他的院子里面,我们就应该去问问情况。”
“好吧,听你的!我们一起进去,一定要小心点儿。”
“对!不过也不能太紧张,否则的话,就更容易惹人怀疑。”
“知道啦,快点进去吧!”
这个院子的北侧是一栋砖瓦结构的三层房屋,一个老头正坐在屋檐底下编织草帽,他的身旁就叠放着好几堆编织完成的草帽:有大的,有小的;有圆形的,也有六角形和八边形的。在走廊的墙壁上还挂着许多彩色的细绳以及各种各样的草帽装饰物件。
老头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就抬起头来看了看,问:“你们二位是来买草帽的吗?”
水墨菊望着天笑默不作声,肖天笑说:“老人家,我们想买顶草帽遮一遮太阳。”
“好,你们请随便挑选,挑选好了再来谈价钱。”
墨菊说:“您的草帽不会很贵吧?我们是从外地远道而来,你可不要坑外乡人啊!”
老头和蔼地呵呵一笑:“年轻人,我在这里卖了几十年草帽,从来都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我来到此地定居已有二十多年,你们可以随便打听打听,我曹帆的草帽是不是妇孺皆知、人人称道!”
水墨菊听了,莞尔一笑:“大爷,我刚才只是跟您开个玩笑,请您不要介意啊!”
肖天笑也说:“是呀,大爷!我家宝宝向来就是如此,口没遮拦,说话随意。请您不要往心里面去!”
曹帆爽朗地笑了一下:“年轻人嘛,都差不多。我孙女也是这个德性,还不知道在外面得罪过多少人呢!”
肖天笑和水墨菊蹲下来,开始挑选草帽。这些草帽编织得非常精致,不仅美观,而且结实,草帽上编织的花纹也不尽相同。
水墨菊一心只顾着选草帽;而肖天笑却是一边挑选,一边和曹帆对话:“大爷,您家的田地挺多吧?您的家人是不是都到田里收稻谷去了?”
“不瞒你说,这满院子的稻谷都是邻居家的。我没有农田,只有几垄菜地;我其实也没有家人,早在几十年前,我的家人就因为战乱分散流离,至今杳无音信!”
水墨菊听到这里,就抬起头问了一句:“您刚才不是说有一个孙女吗?难道她是捡来的么?”
“姑娘,还真是让你说对了。她就是我在一处战争废墟中捡来的。当时,她还是个未满周岁的娃娃……”
“哦,原来是这样啊!”
这时候,肖天笑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下马棚,然后又漫不经心地问:“老人家,您还养了一匹马呀?那匹马看上去挺强壮的,是养来卖的还是留给自家用呢?”
曹帆望了望那匹马,笑着说:“哦,你说那匹马呀?那是我孙女的一个朋友暂时寄养在我这里的。她朋友说要去城里边办点儿事情,牵着马不是很方便;等事情办完以后,就会过来把马牵走。她朋友也真是客气,非要给我几两纹银当作报酬,你说我能要她的钱么?”
天笑说:“既然她给了,依我看呀,就最好收下。您光靠着编织草帽赚钱,生活也不容易吧。”
“是啊。所以我的孙女才会去城里唱戏,赚点钱补贴家用。”
“哦?看来您孙女也挺懂事的。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你孙女唱戏,帮她捧捧场!”
“谢谢!”
“我选好了,就买这一顶吧!”水墨菊举起一顶六角形的草帽开心地说,“天笑,你也买一顶六角形的吧!”
“好啊,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两人于是一起拿好草帽,天笑也把钱付了。
曹帆说:“帽绳都挂在墙上,还有草帽的装饰品,你们可以随意挑选两三样。我看你们也是有缘之人,就不再收钱了,免费赠送!”
“谢谢大爷!”水墨菊说着,就高兴地去选帽绳和装饰品。
天笑说:“大爷,您真是好人!”
“看得出来,你们也是好人。”
肖天笑和水墨菊各自戴好草帽,离开曹帆家里,又牵着天池宝马走出了孔雀农庄。
水墨菊一边走一边问:“天笑,你说这个曹帆会有什么问题吗?我总觉得他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农民。”
肖天笑也一边走一边说:“我想此人肯定有点来历,只是目前还真不好讲。为什么,我们的马偏偏就会出现在他家的院子里呢?”
“是啊,为什么呢?你说那个秦中慧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暗藏在马车里面的定位仪呀?这样的话,她就知道我们要跟踪她,所以才会把马车搁置在孔雀农庄。”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很可能会故意把我们引到曹帆的身边去。而这个曹帆却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向我们透露一些信息……”
“哦,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神秘的第十三号间谍戴着戏曲面具;苏云洛身边的卧底黑衣客同样戴着戏曲面具;就连假酋长本人也戴着戏曲面具;而这个曹帆的孙女偏巧就是一个在虞渊都城唱戏的戏子;更加不可琢磨的是,他的孙女居然会是秦中慧的朋友!难道你不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联系吗?”
水墨菊沉思了片刻,说:“很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呢?是去虞渊都城,还是去乌鹊山?”
肖天笑想了想,说:“我认为,还是去都城看戏要好一些。”
“看戏?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来刺杀秦中慧的。而且假酋长很可能派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总是这样偏离他们设定的轨道,很容易引起怀疑。”
“呵呵,墨菊宝宝,你放心吧!只要秦中慧还活着,我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相反,如果我们真的去刺杀秦中慧,就等于是去送命。”
“话虽如此,但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咱们总得做点什么,好让假酋长知道我们的忠诚啊!”
“可是,如果不查出假酋长的真实身份,不尽快找到真酋长如今的下落,我心中就更加不踏实!”
水墨菊听完,就在心里思索:“天笑究竟有什么目的?他肯定不仅仅是奉酋长之命来刺杀秦中慧,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吗?他到底想要如何追查假酋长的真实身份呢?不过,他实际上讲得也对,只有查出假酋长的真实身份,再尽快找到真酋长的下落,才能心中安稳。再退一步讲,那个秦中慧也未必就在乌鹊山,没准儿正在虞渊都城呢。”
想到这里,墨菊说:“好吧,我听你的,咱们去都城看戏!”说完,她一踏马镫,翻身骑上马背,“天笑,你也快上马吧!”
“好啊!”肖天笑答应一声,纵身一跃,轻轻落在马背上,抱着恋人水墨菊问,“墨菊宝宝,你是喜欢坐在前面被我抱着,还是喜欢坐在后面抱着我呀?”
水墨菊扭转头,调皮地说:“只要你亲我一个,怎么抱都可以!”
“哈哈!”肖天笑乐了,随即在恋人红扑扑的俏脸蛋上亲了一下,接着拽了拽缰绳,大声喊了一句,“驾!”
天池宝马于是一路飞奔,往虞渊都城而去。
虞渊都城的大街上真是繁华热闹:各色店铺应有尽有,万千百货琳琅满目;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许许多多的色彩眼花缭乱。
水墨菊坐在马背上,一会儿这边看看,一会儿那边瞧瞧。肖天笑和宝马并排走路,他牵着缰绳,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穿行。
这时,墨菊忽然叫了起来:“天笑,你快看,那儿有一个马车堂!要不咱们去买一架新的马车吧!”
肖天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一个非常气派的车堂,里面陈列着许多漂亮的马车。天笑说:“好啊,咱们就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车堂,车堂的堂主迎上前来笑着打招呼:“二位年轻人,是不是要买马车呀?快进来随便看看,我这儿的马车货真价实,各种款式的都有,请随便挑选!”
水墨菊在车堂里边转了几圈,最终选中了一架造型精致的从侧面开门的马车:“堂主,这一架马车要怎么卖呢?”
堂主看在眼里,喜在心中,笑呵呵地说:“姑娘的眼光真不错哟!这架马车只需纹银一百两。”
墨菊转身望着天笑,轻声问:“亲爱的,咱们的盘缠还够用吗?”
肖天笑低声说:“只管买就是!”
墨菊就妩媚地笑了笑:“总是骑马也会屁股疼,还是坐马车舒服些,跟着你一起坐马车是非常幸福浪漫的事情!”说完,她再次转身,朝向堂主问,“能不能再少一些?这只是一架小型的马车,用不着这样贵吧?”
堂主陪着笑脸,说:“马车不一定小型的就便宜些。姑娘的眼光还真是不错,你看中的这架马车不仅仅是外观精致,它的材料和做工也算得上是一流,结构非常坚固,长途跋涉也不容易松动,更不会散架。”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拿起一个铁锤在马车上的好几个地方使劲儿敲打了几下,“你们可以检查检查,若是有半点痕迹,这架马车就白送!”
水墨菊和肖天笑仔细检查了一番敲打过的位置,果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也没发现马车有松动的地方。
墨菊说:“什么材料这样坚固啊?真的没有想到呢!”
堂主得意地说:“这可是我们祖传的秘密呀,所以不能告诉外人。还有,我这个特有的材料防水耐火,可以传十多代人,几百年都用不坏。如此精良的马车,只卖百两纹银一点都不多啊!而且马车的窗帘、门帘等基本配件都有赠送,不需要你们另外再买。”
水墨菊说:“还能传十多代人啊?你讲得是不是有点夸张?本姑娘真心想买,你若是诚心做生意,就少一些银两呗!”
堂主于是想了想,说:“好吧,姑娘你适当开个价,只要我还能够有点钱赚,就将这架马车卖给你!”
墨菊笑着说:“我们图个吉利数,八十两,行不行?”
堂主迟疑了一下,说:“再添八两,好不好?”
“八十八两啊?”
正在他们讨价还价的时候,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这架马车我买了。我不还价,就纹银一百两!”
三人看去,来者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肩膀上挂着一个长条形的布袋;从他的装束打扮以及神态来看,就能猜出是一个经常行走江湖的人,而他那个鼓起的布袋里面所装的应该就是随身携带的武器。
水墨菊上前一步,问:“你是谁呀?竟敢跟本姑娘抢马车?这可是我先看中的马车!”
壮汉说:“但是,你舍不得出这个价钱!”
墨菊听完哈哈一笑,扭头看了一眼堂主,说:“堂主,这不会是你请的托吧?不想让顾客还价可以直说,何必另外花钱演这么一出戏?”
堂主听了,就急忙解释:“姑娘请莫误会!我与他并不认识。”他又朝壮汉走近几步,“壮士,看在这位姑娘的情面上,能不能请您另外选一架马车?”
壮汉看了堂主一眼,说:“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呢?我不还价,你却不想卖给我;她要还价,你反倒要卖给她?”
堂主说:“这个跟还价没有关系;做生意嘛,就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这也是规矩啊!”
“规矩?呵呵,在生意场上,难道钱不是规矩吗?看谁给的钱多一些,就应当卖给谁!”
“哎哟喂!”水墨菊于是讥讽地笑了笑,“敢情你是来这儿炫耀的吧?我说呢,我一个姑娘家看中的马车,你一个大老爷们居然也好意思来争抢?你家里有金矿,是不是?你若是愿意出双倍的价钱,我这架马车就让给你,怎么样?”
“姑娘,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把话讲得明白些?”
“我的意思已经够明白了!你不就是想要炫富显摆一下么?本姑娘就给你一个炫富显摆的机会啊!只要你舍得出二百两银子买这架马车,那我就不跟你争了,让给你,怎么样?”
“真是没想到姑娘如此霸道,就好像这马车堂是你家开的一样。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看姑娘长得这样水灵灵,才想买下这架马车送给你。你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心动的姑娘。”
这个回答,完全在水墨菊的意料之外。
肖天笑听到之后,也是既意外又吃惊。他连忙上前几步,正色地说:“你到底是谁?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讲的是什么话!”
那人望着天笑,冷冷地问:“你又是谁?此事与你何干?”
“我必须让你明白,你方才调戏的这位姑娘正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哈哈!”壮汉听了,竟有些不怀好意地嘲笑起来。
水墨菊就大声喝问:“你笑什么笑?!你以为你是谁啊?”
那壮汉再次瞧了瞧水墨菊,又看着肖天笑说:“你的艳福还真是不浅啊!不过,想要当好一个称职的护花使者,那还得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肖天笑表情严肃地盯着壮汉:“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要跟你决斗!如果你赢了,那我们就各走各的;但是假如你输了,我就要把她带走!”壮汉一边说一边指向水墨菊。
肖天笑连忙抓着那个人的手腕,把他的手挪开:“这样指着一个姑娘是很不礼貌的。而且,我从来都不屑于跟一个不知道姓名的人决斗,我劝你还是知趣些为好。”
那个人哈哈一笑,说:“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薛远让。”
“我觉得,你是故意来找茬闹事的吧?”
“随你怎么想。黄昏之后,我就会来找你,告辞!”他说完,提了提挂在肩膀上的布袋,转身离去。
车堂的堂主陪着笑脸,问:“二位,你们还要马车吗?要不,就依着姑娘出的价钱,八十两!”
肖天笑说:“好,那就多谢堂主!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们把马车装饰一下?”
“好嘞,没问题!”堂主说完就开始装饰马车,然后又帮着把马车套好在马背上。
天笑付了纹银,又问:“请问堂主,这里比较好的旅馆或者客栈有哪家?”
“我们这里最好的一家旅馆就是钱庄客栈,当然也是这里最贵的一家。不过,它附近的旅馆也都还不错,价钱就相对便宜一些。”
“钱庄客栈?这名字怎么这样奇怪?”
“是啊,那里既经营钱庄,又同时经营客栈。所以叫钱庄客栈!它的对面就是鼎鼎有名的戏剧部落玉芳斋。”
“哦?那可真是好极了!因为我们就是特意为了看戏而来。谢谢堂主,我们走了!”
“不客气,钱庄客栈就在那个方向。”堂主说着,用手指了一下。
“谢谢!”
“客官请慢走!”
肖天笑和水墨菊坐在马车上,朝钱庄客栈的方向行驶。
天笑说:“我们先到客栈里面落好脚,休息休息。”
“好的!天笑,你认为那个叫薛远让的人会是什么来历呢?”
“或许是假酋长派来的吧,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他说黄昏之后就来找你,我觉得肯定免不了一场打斗。天笑哥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宝宝,不用担心我。反倒是你自己,要时刻提防。他们的目标肯定是我们两个人,因此你也要随时注意。”
“好的,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