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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飘飘听闻此话，大吃一惊：“你到底是第几号？”
程文素缓缓地说：“第十三号！”
孔飘飘思虑了片刻，说：“抱歉，我很难相信你是第十三号。不过，我会向堂主如实传话。”
“谢谢！”
“过了桥，就是孔雀农庄。你今晚想不想去那里借宿？我已经把你带到这里了，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
“副堂主真是个有心人啊！但我一个外乡人，而且满身都是江湖味，我若去借宿，谁又敢收留呢？”
“假如你真心信得过我，那么进村之后就往东边直走，走到最尽头，会看到一棵大樟树，大樟树的附近只有一户人家。你敲门进去就可以睡一个安稳觉啦。”
“哦？这么好？那就多谢你的指点！”程文素谢过孔飘飘，然后按照她的指点，来到孔雀农庄最东边的那户农家。
他先是左右看了看，再把斗笠摘下来，接着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过了不多时，从里面传出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这么晚了，是谁在敲门啊？”
文素心想：“既然是孔飘飘指点的，那我不如直接把她搬出来，这样应该好说话些。”于是，他低声回答，“是孔飘飘叫我来的。”
很快，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孔图看了看眼前这个人，说：“原来是你呀。快进来吧！”
程文素甚是疑惑，一边走进屋子，一边在心里想：“怎么连这个小男孩也认得我呢？”
孔图拴好大门说：“大哥哥，您先请坐。我给您倒一碗茶水喝。”
“谢谢你，小弟弟！”
程文素看了看这座破旧简陋的房子，感叹着穷人的愁苦。
孔图端来一碗茶水，说：“大哥哥，我家里现在没有热茶了。您将就着喝一碗凉茶吧！”
文素接过茶碗，说：“哦，不要紧，我也喜欢喝凉茶！”
这时候，从里面的房间传出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病弱：“图儿，是谁来了呀？”
“娘，是孔姐姐的朋友。”
“哦，那你把他招待好。天这样晚了肯定要留宿，今晚让他睡你的床，你就到我的床上来挤一挤吧。”
“好的！娘，您还是早些休息，我会招待好客人的。”
文素将茶碗放在桌子上，轻声地问：“小弟弟，你的娘亲怎么了？生病了吗？”
“大哥哥，我娘自从受到了一次惊吓之后，就一直是这样。”
“原来是得了惊吓之症啊。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孔图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先问问我娘。”
“好的！”
于是，孔图走到房间门口，小心地问：“娘，这个大哥哥说，想进来看看您。”
里面传来几声咳嗽：“好的，就让他进来坐坐。”
孔图就轻轻推开门，和程文素一起走了进去。
“大婶，今晚要打搅您了。”文素微笑着说。
妇人挣扎着身体，想要坐起来：“不必这样客气。图儿，快端个凳子，让客人坐下。”
程文素连忙说：“您不用起身，就这样躺着吧！我也略懂一些江湖医术，可否让我替您把一把脉？”
“那就多谢客人啦！”
孔图端过凳子，放在床边，说：“大哥哥，您请坐！”
“好的，谢谢！”程文素坐了下来，一边为妇人把脉，一边嘘寒问暖，“大婶，请问您是怎么受到惊吓的呢？”
“那还是好几年以前的事情了。我丈夫本来是镇魔塔的守塔人，每天下午都要去扫塔点香，赚一些零用钱。可就在那天傍晚，我跟往常一样，去给他送晚饭……”
（时光倒流）
孔家大婶提着一篮饭菜走进镇魔塔里面，她没看到自己的丈夫，就大声地喊：“他爹！我送饭来了，快来吃晚饭！”可是不见有回应；她将饭菜放在案桌上，接着又往楼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叫，“孩子他爹，你在楼上吗？快下来吃晚饭吧！”
孔家大婶走到二楼，正要从楼梯间进入内室，忽听塔顶传来一个沉重的声音：“快跑！”
她下意识地往上看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一阵金属之声，然后有一个人被铁链吊着，从塔的顶端猛地悬挂下来，刚巧就落在她面前。她定睛一看，此人恰是自己的丈夫，正惊恐地睁大眼睛望着她。
孔家大婶竟然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就在自己的面前，双手抓着脖子上的铁链，两脚拼命地蹬。大婶“啊！”地惊叫一声，想要伸手去救自己的丈夫，却发现根本够不着。
她大声喊着：“他爹，他爹！”同时慢慢移动着身体，尽量向自己的丈夫靠近，却没料到会一不小心悬空摔落。她“啊！”地大声惊叫，跌到一楼，痛得昏晕在地。
（回到现实）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竟然还活着。可是我却看到了一幕非常恐怖的景象：几个面目狰狞的妖魔正在啃食我丈夫的血肉，我一阵眩晕，惊恐过度，所以再次昏倒。我第二次醒来，就已经躺在自己家里了。”
“娘，爹爹死得好惨啊！我听村里的大叔大爷们说，他们发现你的时候，只看到了爹爹的骨架……”孔图说着，不觉哭出声来。
大婶也流着眼泪：“妖魔出山，已经害死了许多人。我丈夫死后，还有几个胆大的人一起去做守塔人，想把妖魔捉住，除去祸害；却一个个都有去无回。现如今，已经没有人敢去守塔了，也没有人敢靠近那儿！”她悲伤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可怜了我的图儿，这么小就没有了爹爹，唉！”
程文素听完，心中悲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好言安慰：“大婶，您从楼上跌落下来，却还活着，也应该算是一件幸事了。至少您的图儿还有一个娘。”
“唉，你不知道，我的腿已经残废，手也不灵活了。而且经常做噩梦，梦见孩子他爹……每当如此，我就会从梦中惊叫而起，然后把孩子吵醒。我活着也是一个累赘啊！”她说完之后，又转过头无比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睛里充满着无限的愧疚、遗憾，还有无奈。
孔图见了，连忙说：“娘，您活着就好。我会努力赚钱，养着您。每次回到家中，只要看到您，我就会很开心！”
“孩子，你要好好感谢那些帮助我们的人。时候也不早了，你去整理好床铺，让客人早点休息吧！”
“好的，娘！我现在就去把我的床铺整理一下。”
“去吧。”大婶看到孔图走了出去，就握着程文素的手问，“客人，你叫什么名字？”
“大婶，我叫程文素。”
“哦，我的病情怎么样？”
程文素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大婶，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懂医术，也不会把脉。我只是想找个理由跟您聊聊天才那样讲的。大婶，我赶夜路来到此地，无处留宿，是孔飘飘让我来到您家里。非常感谢您能留我住宿！”
“飘飘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她每次来看我都会拿些东西送给我，还带着孔图去唱戏赚钱。文素，假如我有一天撒手归西了，就请你和飘飘替我照顾好孔图。谢谢你们了！”
程文素握紧孔家大婶的手，说：“大婶，您放心好了。您也不要灰心，我可以想办法找人治好您的病！”
正说着，孔图走过来：“娘，我的床已经铺好了。”
“那现在就带这位客人去睡觉吧！今晚你到我床上来睡，不要挤着客人。”
文素听后连忙说：“大婶，没关系！就让孔图跟我一起睡吧，我也可以跟他讲讲话、谈谈心。”
孔图看了看母亲，母亲想了一会儿，说：“好吧！图儿，你就跟大哥哥一起睡。”
“好的，娘！”
“去吧，早点休息！”
“娘，您也早点睡。大哥哥，我们走吧！”
程文素站起身来，说：“大婶，您多保重身体。我明天早上再过来看您！”
“多谢客人关心！希望你今晚能够睡得安稳。”
“一定会的！那我们都早点休息。”文素说完，就和孔图来到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同样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凳子，墙壁上有几个钉子。
孔图把外面的衣服脱下来，挂在一个钉子上，说：“大哥哥，您的衣服也挂在钉子上吧！”
“好。”文素一边答应，一边把斗笠和宝剑取下，都放在凳子上；然后脱下外衣，挂在了钉子上。当他正准备脱外裤的时候，看到孔图已经坐在床上了。
程文素就说：“你的外裤还没脱呢，这样子睡觉会舒服吗？而且被子也容易弄脏。”
孔图说：“我不想脱，就这样睡吧。”
文素笑了一下，说：“那怎么行呢？你每天都是这样睡的么？这个习惯一点儿也不好。”
孔图轻声说：“我平常都是脱裤子睡。只是今天……”
“今天怎么了？莫非你还有些不好意思吗？”
孔图犹豫了一下，接着从床上跪了起来：“大哥哥，您靠近些，我跟您悄悄地说。”
“呵呵，这又没有别人。好吧，你就悄悄地告诉我。”文素说着，就靠近床边。于是，孔图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我不信。除非……”文素这样说着，冷不丁地伸出双手，将孔图的裤子往下一拽。
孔图腾地一下脸红起来，急忙转身往床上趴去，嘴里还说：“大哥哥，您太坏了！”
程文素看着孔图光溜溜的臀部，说：“原来你真的没有穿里面的裤子呀！”
孔图头也不抬，就那样趴着：“我从来不会说谎！现在都被你看光了，真的羞死了……”
文素哈哈大笑，在他的光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说：“我们都是男的，羞什么？可是，你为什么不穿里面的裤子呢？”
“我家里现在很穷了，我娘看病需要花钱，所以我没舍得去买裤子。我已经三个多月没有穿里面的裤子，夜间都是光着屁股睡觉。幸好现在的天气还不冷，要不然，真会受不了。大哥哥，您千万不要让我娘知道这件事，她会心疼难过的。”
文素听了很是感动，就说：“小图弟弟，你真的很懂事呀！今晚哥哥也跟你一样，光着屁股睡，好不好？”
“别这样，我是小孩子，光屁股没关系的。可是您都已经这么大了……”
“我不怕呀，反正都是男的。我今晚陪着你光屁股睡一夜，明天大哥哥带你去买裤子，好不好？”
“好呀，谢谢大哥哥！”
于是，程文素也脱光裤子，跟孔图一起躺下，然后盖上那床薄薄的被子。
在被窝里，孔图侧起身，说：“大哥哥，您跟孔姐姐一样，都是好心人。”
“快睡觉吧！明天我们早点起来，去给你买衣服和裤子，多买几件，轮流穿。”
“不用买那么多，只需要两条里面的裤子就可以了。”
“哦？多买些不好吗？”
“我娘说了，不能贪图别人的财物。如果她看到我穿得太好了，就会问我衣物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是贪心索取，或者通过不正当途径弄来的，她就会非常伤心难过。大哥哥，我只要够用就可以。”
“好吧！其实你娘说得很对。你以后也要学会一些本领，这样就可以自己赚很多的钱。只有用自己的钱，才能安心踏实。一个人活着，就要心安理得才好。”
“是的！所以，您只要给我买两条里面的裤子就可以了。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也会给您买东西的。”
“好的。”
停了一会儿，孔图又问：“大哥哥，我还想再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你问吧，什么问题呢？”
“那天晚上在玉芳斋，您救走的那个漂亮姐姐呢？她到哪儿去了呀？她为什么没有和您在一起？”
文素听他这么一问，也侧起身体，面对着孔图：“原来那天晚上，你也在玉芳斋里面呀。怪不得我一进门，你就认出我来了。”
“是呀！要不然，我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呢？”
“有道理！怎么，你很关心被我救走的那个漂亮姐姐吗？”
“当然啦！那个漂亮姐姐对我可好了，她不仅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还给了我一些铜板儿。大哥哥，这些事情，您千万不要告诉我娘，要不然，我娘就会说我贪心，会不高兴的。”
“好，我一定会保密！今天晚上，我光着屁股睡觉的事情，你也一定要替我保密啊！”
“哈哈！”孔图笑了笑，“我必须替您保密呀！因为我知道，您是为了陪我，才会这样光着屁股睡觉的。”
“知道就好。”
“可是，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那个漂亮姐姐怎么没有跟您在一起呢？您喜欢她吗？”
程文素伸过手，在孔图光溜溜的屁股上轻轻掐了一下。
“哎呀，坏哥哥，您干嘛要掐我的屁股呀？”
“大人的话题，小孩子不要多问。我还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孩子呢！”
孔图说：“好吧好吧，我以后不问就是啦。”
“睡觉吧！明天要早点起来，知道吗？”
“好的。”
第二天早晨，孔图用柴火锅煮了一些碎米粥，盛了三碗。
程文素见锅里还剩了许多，就说：“你煮这么多粥，我们三人吃得完吗？”
孔图说：“大哥哥，我一般中午不能回家，所以要把我娘中午吃的也煮好；我看您只吃一碗肯定还不能饱，待会儿您再到锅里盛一些吃。我现在端一碗给我娘送去。”
程文素说：“我们一起去吧。”
“好呀。我娘肯定会很开心的！”
孔图小心地端着那碗粥，走在前边；程文素紧随其后。
出了厨房，进入堂屋。忽然听到屋外有人敲门，接着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孔图，起床了吗？快过来给姐姐开门！”说完，她又敲了几下。
孔图答应着：“哎！曹姐姐，我来了！”他一边将碗放在桌子上，一边快步走去开门。
只见曹秀红提着一个食盒进来，笑呵呵地说：“孔图，姐姐一大早就蒸了些包子，给你们送了六个过来。”
“谢谢曹姐姐！”孔图接过食盒，放在桌子上。
曹秀红看到程文素，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问：“孔图，他是谁啊？”
“他是孔姐姐的朋友。”孔图说着，就招招手，又眨眨眼睛，示意她靠近。曹秀红微笑着，稍微弯腰，侧耳靠近孔图，孔图就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秀红一边倾听一边微笑，还时不时地看看程文素，并且点点头。
程文素看得心中十分好奇，就问：“你们两个在讲什么悄悄话？”
孔图很调皮地望了他一眼，笑着说：“哈哈，已经讲完了哟！”
“啥？不会是讲我的坏话吧？”文素打趣地说。
曹秀红于是直起腰来，说：“不是呀，好端端的，怎么会讲你的坏话呢？”
“那你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反正不是你的坏话！既然你是孔飘飘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我叫曹秀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文素。”
“哦，原来你叫程文素呀。”
文素心想：“这个曹秀红会不会就是曹帆的孙女呢？”
此时，孔图已经打开食盒，他开心地叫了起来：“哇，好香的包子呀，这么大一个！”
秀红说：“上面两个是瘦肉馅的，下面四个是白菜馅的。”
“曹姐姐真是能干！”他说完，拿起一个肉馅儿包，端起那碗粥，一边朝娘亲的房间走去，一边大声喊，“娘，今天我们又有包子吃了！又是曹姐姐做好亲自送过来的！”
看着孔图进了房间，程文素问：“曹姑娘，你有没有吃早餐呢？”
“我就吃了两个包子。来，尝尝我的手艺吧！”秀红说着，提起食盒举到程文素面前，“自己挑一个吧！”
“谢谢！”程文素拿出一个白菜馅的包子，美美地吃完之后，连连夸赞，“不错，味道真的好极了！曹姑娘的手艺非常值得夸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