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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中慧沉默了片刻，说：“你不如制造一个机会，让兔玲珑逃走。只要她不在公安局，那么她的生死就与你无关了。苏云洛最多只能说你办事不力，他也无法深究。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静观其变了。假如兔玲珑真的有利用价值，依然可以拉拢过来加以利用。假如不可利用，你也消除了一个隐患。”
西王牧想了想说：“秦掌门果然机智过人。看来，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如此了。”
“对啦，上一次我请你帮我调查那辆车子，现在有结果了吗？”
“有。那只是一辆普通的私家车，而车子的主人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说的那个徐巧芝到底什么情况？”
“我怀疑她已经被苏云洛收买了。当时，她故意远离医院，再坐上那辆车子，然后又折回医院来监视我的行踪；她这样做就是害怕自己暴露。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上车的时候，正好被我的秘书发现了。否则，我也不可能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去。”
“原来如此！秦掌门放心，我会派人调查她的。”
“谢谢！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医院去了。”
“好的，我送一送你！”西王牧把秦中慧送到公安局门口，待她离去之后，又急忙返回拘押兔玲珑的那个房间。
他看见兔玲珑面向窗户，侧身躺在被窝里，就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轻声问：“玲珑，你睡着了么？”
兔玲珑就变换了身姿，趴在床上，转头看着西王牧，问：“秦院长走了吗？”
“已经走了。你现在还疼么？”
“疼，不过比打针之前要好多了。”
“那就好。玲珑，这儿不是个好地方，我们目前也只是先做做样子，到时候苏云洛问起来，我就有个交代。”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今天晚上，我就会把你转移到一个舒服的地方。等你身体好了再做下一步计划。”
“如果苏云洛真的问起来，你怎么回答？”
“我就说你畏罪潜逃。”
“可是这样行吗？”
“我想应该可以的。你的身份已经暴露，要是苏云洛真的有心杀你，随便制造一个意外就行，又何必大费周章到我这里绕一个圈子呢？依我看，他只不过是担心你继续留下来，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找个理由让你离开。”
“若是真的像你刚才所讲，那就好了。只可惜，我还没有完成任务，酋长会放过我吗？”
“玲珑，你以为你完成了任务，酋长就会放过你吗？幸好你没有得手，否则，我还真的怕你不能活着离开天堂方舟。”
“你为何突然这样讲？难道你希望我任务失败吗？”
“想想周诗墨吧，他如此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几乎没留下什么破绽。可结果又如何呢？酋长还不是给我下达命令，要刺杀他？”
“你不是告诉我说，暗杀周诗墨的另有其人吗？”
“是啊。以苏云洛的城府，再加上他的多疑，周诗墨的死未必就与他无关。”
兔玲珑吃惊地问：“什么？你的意思是，苏云洛自己派人暗杀了自己的义子周诗墨？”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仔细想一想，水月皇冠如此重要的东西，哪能轻易丢失？而最有可能接近水月皇冠的人会是谁？”
“当然是周诗墨了，可他是苏云洛的义子呀！”
“正因为如此，皇冠丢失才会与周诗墨有着脱不了的干系。也许苏云洛已经查清楚了情况，才会不得不痛下杀手。所以，假如你也得手了，我觉得他同样会派人暗杀你。”
“不对。皇冠丢失，苏云洛应该追查皇冠的下落。如果杀了周诗墨，那岂不是断了追查的线索？酋长要杀周诗墨，我想应该也是为了中断这个线索吧。”
“那么，暗杀周诗墨的还能有谁呢？”
“我也是无从知晓啊。你问我，我问谁？”
西王牧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说：“玲珑，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别的事情暂时不要想，先把身体养好。我去找蓝羽雕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等一等。”
西王牧再次走到床前问：“玲珑，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蓝羽雕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吗？”
“我暂时还没有告诉他。不过，他就在天姿棋坊监视着翡翠阁的一举一动，也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
“这就好办了，你可以让他来救我出去。”
“这是为什么？”
“我被抓的时候，就已经病痛，而且到医院里打了针。这些情况苏云洛都是知道的；因此，假如你跟他说我是自己逃出去的，那么苏云洛很可能不会相信。只有被人救出去，才更加合乎情理。”
“好，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这样办！”西王牧说完，就转身出门。
他回到办公室之后，立即打电话把蓝羽雕叫了过来。
蓝羽雕问：“局长，您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西王牧点了一根烟，缓缓吸了两口，说：“前几日，翡翠阁发生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局长，那天夜里，我正好不在棋坊，所以没有亲眼看见。不过后来，我就听说兔玲珑被我们的人抓了。可我又不敢过来问您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你知道兔玲珑是谁吗？”
“她不就是苏云洛身边的代理秘书么？”
“那只是她的表面身份。本来酋长要我对你一直保密，然而现在情况有变，我也只好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你。”
“哦？她到底是什么真实身份？”
“兔玲珑其实是我们这边派到天堂方舟的卧底。可是如今，却被苏云洛识破了，我们必须想办法救她。”
“什么？”蓝羽雕故作惊讶地说，“原来她也是卧底！”
“没错，当初没有告诉你，只是为了让计划更好地完成。但是现在计划落空了，兔玲珑性命堪忧啊！”
“她不是已经在我们手中吗？如果苏云洛要杀她，就不会让她离开；既然已经离开了，怎么还会有性命之忧呢？”
“我担心的是，她已经中了苏云洛的毒。我们得想办法救她！”
“什么？中毒？你是说，苏云洛先给她下毒，再故意让我们的人去抓她？”
“没错。可能兔玲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中毒，而我也没敢告诉她。”
“苏云洛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苏云洛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兔玲珑说翡翠阁里各个角落都安装了监控，她就是这样暴露的。因此，当初周诗墨在翡翠阁的一举一动，又怎么能逃得过苏云洛的眼睛？周诗墨肯定也早就已经暴露了。或许策划暗杀周诗墨的人就是苏云洛自己，以苏云洛的城府，没有得到一些秘密，怎么可能自己掐断线索？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肯定从周诗墨那儿知道了我这个幕后操纵者。如今兔玲珑也暴露，苏云洛这样做无非是在向我示威！”
蓝羽雕想了想，说：“我觉得翡翠阁里安装监控，也有可能是在水月皇冠失窃以后才进行补救的措施之一。所以，周诗墨未必是早就已经暴露了。”
“大部分问题都要多从几个角度来考虑，不能单凭猜测来判断啊。”西王牧抽完了一根烟，把香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接着说，“眼下的情势对我们很不利，我们一定要认真对待！”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今晚，你先把兔玲珑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找个好医生给她诊治；万一她真的中毒了，必须想办法给她解毒。记住，不能去圣母医院找人。”
“好的，我明白！”
“另外，你还要去调查一下圣母医院新任护士长的底细。”
蓝羽雕听完暗自吃惊，心想：“怎么回事？难道徐巧芝出了什么问题吗？看这情形，西王牧应该还不知道我在偷偷笼络徐巧芝。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必须尽快想个办法。”他这么想着，却还佯装毫不知情地问，“局长，您说的这个护士长是徐巧芝吗？”
“对，正是她！”
“莫非她也有什么问题？”
“现在还不能确定。你只管去调查，有重要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是，局长！”
“现在你去安排一下，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些,务必保证兔玲珑的安全！”
“好的，局长。那我就先走了。”蓝羽雕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西王牧又拿出一根烟来抽，一边抽还一边在心里想：“酋长大人，为什么你的命令要我杀掉兔玲珑，免除后顾之忧；而第十三号间谍给我的密令却是必须保护好兔玲珑？是不是十三号也跟你闹翻了？这可怪不得我，谁叫我喜欢兔玲珑？我是不会杀她的。现在连十三号都要反你了，我为什么不能？但是这个兔玲珑也让人琢磨不透，十三号的密令里面说得很清楚，酋长想要的东西她已经到手了；可为什么兔玲珑始终不承认？如果他对我不信任，要对我保留一手，那她没道理见到酋长也保留啊！难道她察觉出酋长是假冒的么？我假冒酋长骗过了好几个人，她真的能够察觉吗？她又是怎么察觉的呢？”
西王牧抽着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走到窗前望着天空继续琢磨：“第十三号间谍讲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假如兔玲珑真的已经拿到了酋长想要的东西，苏云洛为什么不把她控制起来？他放走兔玲珑或者杀掉兔玲珑，还能找回丢失的东西吗？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秘的事情呢？十三号想要保护兔玲珑，会不会还有其它什么目的？我一定要想办法从兔玲珑的身上找到真相！”
秦中慧回到圣母医院，看见陶九夫正在接待室里面等她。
陶九夫见到秦中慧，连忙起身打招呼：“秦院长！”
中慧笑了一下：“陶处长怎有空来此？”
“我今天特意来见您，是有一个消息要告诉您。”
“哦，那真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要来，让你久等了吧？”
“没关系！秦院长事务繁忙，我能理解。”
“好吧，那我们到里边去谈。红旭，请把办公室的门打开！”
“是，院长！”许红旭答应一声，拿出一个光电感应器，对着办公室的门在空中画了一个图形；看到门把手自动旋转了两圈，红旭就走过去把门推开，“院长，您请进！”
秦中慧对陶九夫说：“陶处长，请进吧！”
“好的，您也请！”
两人于是进到办公室。秦中慧在办公桌前坐下，然后说：“陶处长，请坐！不知你今天给我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陶九夫呵呵一笑，坐下来说：“这个消息对您来讲是好是坏，我也不清楚。不过您听完之后，心里自然就有谱了。”
“你这个答复倒是挺出奇。那你现在就开始讲吧，我认真听着。”
“好。兔玲珑被抓的事情，您应该也听说了吧？”
“这样的大事情，我怎可能没听说呢？她自己贪心敛财，咎由自取，怨不得谁！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苏总裁在公司高层会议上宣布，解除兔玲珑的一切职务，从此将她永久驱逐！”
“你说的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兔玲珑在不在天堂方舟会对我有影响吗？”
“有没有影响，您心中自然最清楚。兔玲珑的身份暴露，我想知道您会怎么处理？”
秦中慧面带疑惑地问：“什么怎么处理？你这话到底啥意思？”
“秦院长是明白人，何必跟我装糊涂？您与兔玲珑的关系，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如今，兔玲珑翻船，您是想救她，让她继续活着；还是想杀她，让她即刻消失？”
“陶处长果然精明啊！既然这样，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呢？”
“如果你真的是黑衣客，那么兔玲珑的存在对您来讲就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她很可能会把您牵扯出来。所以，您肯定会像谋杀周诗墨那样去谋杀兔玲珑！”
秦中慧听完，不觉吃了一惊：“怎么说来说去，你还是一直认为我就是那个暗杀周诗墨的黑衣客吗？”
“目前为止，您的可能性最大了。但您又不肯承认，而我却依然没找到足够的证据。”
“那你为何不跟踪兔玲珑，等着黑衣客上钩？”
“不，如果那样的话，就会太晚了，我不想看到兔玲珑被谋害。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把您当作真的黑衣客，求您不要再去乱杀人！”
“你的意思是，谁想谋害兔玲珑，谁就是黑衣客？”
“没错。秦院长，假如您不是黑衣客，您也可能已经猜到了谁是黑衣客吧？”
秦中慧心中暗想：“看起来陶九夫不是暗杀周诗墨的真凶。周诗墨被杀的时候，他是唯一在场的目击者。假如他的分析没有错，那么朱玉婷就极有可能是黑衣客！如果真的这样，那么即使兔玲珑的毒被解了，也可能会再次被朱玉婷暗杀。”她想到这里，就望着陶九夫问，“你真的想救兔玲珑？”
“是的。所以我现在非常急迫地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黑衣客！”
“你确信你能救得了兔玲珑么？”
“曾经我也想救周诗墨，可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这一次，无论我能否救到兔玲珑，我都必须去努力！”
“很好。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真的不是黑衣客。实际上我也一直在寻找黑衣客！”
“哦？那您现在认为，谁最有可能是黑衣客呢？”
“根据我收集到的信息，以及我的经验来判断，黑衣客极有可能是翡翠阁的保姆朱玉婷。”
“朱玉婷？！”
“信与不信，你自己可以先去查探一番！”
“既然您不是黑衣客，为何周诗墨还会突然丧生于圣母医院？”
“这个我不方便多讲。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您不肯说，不过我早晚会弄清楚的。在此之前，我会先去调查朱玉婷的真实身份。”
秦中慧点点头，又接着问：“关于兔玲珑，你还知道些什么？”
“如果您真的不是黑衣客，最好对她有些防备。”
“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黑衣客在刺杀周诗墨的时候，脸上戴着一个戏曲面具；而兔玲珑恰好也有一个跟黑衣客完全同样的面具。秦院长是聪明人，自然懂我的意思。”
中慧沉思片刻，说：“很好，谢谢你的提醒！”
陶九夫继续说：“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您。”
“什么东西？”
陶九夫从衣服里面拿出一张图纸，放在桌子上展开。
秦中慧拿起图纸看了看，问：“这是哪里的图纸？”
“兔玲珑在搬到翡翠阁居住之前，就一直住在公司的宿舍里面。今天上午，苏云洛让我去清查她曾经居住的那个房间；我在清理物品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张图纸。”
中慧听了，又看了看图纸，却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这图纸上莫非有什么隐藏的信息？”
“这是天堂方舟总部大楼的建筑结构图纸。通过这张图纸，就可以看出大楼的完整布局。您仔细看，就会发现有几个地方做了特殊标记。”
秦中慧再次仔细察看了一番，还真的发现了几处标记；于是说：“刚才看得不够仔细。现在用心一看，果然如你所讲的这样。待我有空的时候再来细细研究吧！”
“好的。”
“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把这张图纸拿给我，而不是交给苏云洛呢？”
陶九夫回答说：“实不相瞒，我把赌注下在了您的身上。如果某一天，我身处险境，希望您能给我援助。在此，先谢过啦！”
“原来你终于想通了呀，愿意跟我合作了，是吗？”
“是的！”
“很好！只要你对我信任，我就不会让你失望。”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秦院长，我也不继续打扰您，先告辞了！”陶九夫说完，起身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