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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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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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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梦梦(第四部上卷)》连载

第七章 丰量拼吐血 笑盈被骚扰

叶丰量:我洗了一把冷水脸,昏沉的脑壳顿时清醒起来,还死不了。昨天我缴完公粮,留足了全家的口粮,又多卖了千多斤粮赚到两百多块钱,这远远不够给媳妇红花治病用,又不停歇的到钱旺的窑厂里干了一个通宵,刚才在往板车里装干砖坯时,竟然又倒下睡着,工友们及湾里人都说我会干死,我只是淡然一笑,明明是我要瞌睡罢了,我死得了?真是笑话。我匆忙吃完三大碗粥,顿觉精气满满,力量足足,正要出门,却被媳妇梅红花挡在门口道:“你这是不要命吗?刚才还晕倒在地,差点出危险,你就不能休息一天,明天再去砖厂?”

“别听人瞎说,我不是晕倒,是想打瞌睡,我身体强壮着的呢,趁钱旺现在开工生意好,这才有机会多做工多挣钱,否则他哪一天又停工了就没地方挣钱,那带你去治病的钱就凑不齐。”

梅红花:我十分内疚,为了治我的病,还借了不少外债,别人日子越过越红火,我家却越过越没有盼头,庄稼活的重担全压在丰量肩上,我想干,丰量却不让我干,怕我出事,丰量为了干完农活好早点去挣钱,这些日子是没日没夜的不停歇的干活,若他把身体搞垮掉了,那可就不好办。我含泪心疼道:“丰量,钱赚不完,先歇上两天吧?是个机器都要歇一下,更何况你是肉身的人?我不去看病,都看了百把次,好不了,用冤枉钱,何苦呢?这次说什么我也不跟你去。”

叶丰量:“怎能不去看病?不要说苕话。我有气力得很,你就不要担心。”我说着往外走,她却挡着不让开,并抽泣道:“都是我连累了你,否则,你不会这样拼命的干活。”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媳妇,最亲的人,就像身上的脚手一样的亲,怎能说出如此生分见外的话来?以后不能再说这样的话来,听到没有?再说,即使你没生这病,我还不是会这样的干活,只要勤快肯干,我相信我们家的日子肯定也会像春莺家那样红火起来,等把你的病治好,我俩一起卖力的勤劳苦干好不好?”

梅红花:我心里又苦又暖,恨自己八字为什么这样不好,却得了这个怪病,帮不上丰量的忙,只能干着急;暖的是难得丰量对我不嫌不弃,还总是看得开的要为我治病,对我如此有良心,只是苦了丰量,想到这里我更是难过得大声哭泣道:“都是我拖累了你,拖累了这个家!你这样没日没夜的干活,我又不能分担,我心里好着急呀,万一把你的身体熬垮了,我们这个家该怎办啊?”

叶丰量:“我的身体怎么可能垮呢,我强健着呢,鹏鹏也跟着大哭起来,他肯定以为我欺负你呢,快去哄儿子吧?”媳妇这才让开,我趁机快步出门,来到砖厂,拉起小斗车,把阴干的砖坯往吊窑顶上拉,一车又一车,一时又一时,身上的衣服早已汗透,贴在身上,似捆绑了手脚一样。上吊窑顶有一段陡坡,我在坡下袖了一把汗,咬着牙,鼓着腮小跑起来往坡上拉,拉到半坡间竟然没冲上去。还悬在半坡间上不能上、下不能下。这状态可费劲,若松手,一车砖坯必定会摔坏,那我这一天的活就白干,说不定还会砸到下面干活的人,喊钱旺帮一把?不行,他正在吊窑顶上添加把控煤球量,若喊他,定然会要我休息,理由是,这点坡路都拉不上来——没有退路,只有往上拉!我铆足劲,牙咬得格格响地往上拉,而斗车像钉在坡上一样,就是拉不动,甚至还往后退。是我不中用了还是人困人疲了?我又鼓起吃奶的劲往上拉,拉得我两眼珠子似乎要蹦出来一样,眼前金星四射,两腿抖擞不停,嘴里腥味四溢,而车此时一会被拉得往上进一步,一会又往后退一步,我“啊”地大叫一声,又鼓足劲往上拉,钱旺跳出窑门,大惊失色,跑下来伸手相助,三下五去二地把车子拉上去,我却喘着大口的气笑了笑,他却十分惊讶地问道:“丰量,你嘴角怎么有血?是刚才用力过猛挣出来的?叫你‘拼命三郎’还真没叫错!这才多大个坡啊,竟然挣得嘴吐血!?你这样没日没夜的玩命可不行啊,你还是休息两天吧,身体要紧。”

叶丰量:我心里一紧,他果然不要我干活,就这样一脚把我踢走,我上哪里挣钱给媳妇看病?我吐了一口痰,里面果然带有血,用手抹了一下,手上也沾上丝丝血迹,我急忙解释道:“我没事,这不算什么,你可不能不让我干活啊?”

田钱旺:他误解我的意思,但他这样拼命的干活,若真的干出问题就麻烦了。不过,在所有工人中,就数他干活最卖力,最踏实,我岂能不让他干?我关切道:“丰量,你不要怕没活干,我的生意只有越来越好,活只能是越来越来多,休息好了再来干嘛,你下午就不要来,我还是给你记个全工,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带红花去西岗人民医院里看病,我给你预支一个月的工钱,如何?”

叶丰量:我感激得想哭道:“好。我一定要把红花的病治好,谢谢你。”

叶康辉:我躺在蚊账里,只听邻家春莺姐的大儿子叶金富在外喊我道:“康叔——你不是要看西岗电视台播放有关我叶家湾村的新闻吗?这个新闻又开始重播了,马上就要到,快来啊——”

“哦——我马上来。”我一下子清醒起来,刚才沉浸在与小丽演绎浪漫凄美的爱情故事幻想中,满脸的泪,下身也冰凉粘乎,正起床,爹爹进门道:“康伢,刚才我在外面乘凉,听见你先在房里笑,后又听见你哭,你泪流满面的怎么啦?”

我笑了?又哭了?流泪了?我忙擦去泪,看着爹爹惊惑的样子,倒有些愧疚,让他老人家担心了。我起床装笑道:“爹爹,我没有事,正常得很,刚才被书中的故事闹腾的,走,去金富家看电视。”爹爹这才放心地跟我一起出门,来到金富家,只见电视里的《西岗新闻联播》中,正在播放前些天西岗电视台来我叶家湾村的采访,村里则向周边湾里借了十多头又胖又壮的小猪,每头小猪又饿了一顿,放到还未投产的种猪场,然后再给它们投食,那饿了的小猪仔一窝蜂的抢食,电视台再摄下这个镜头,还摄制了叶家湾村市局扶贫新建的小学教学楼等,画面非常漂亮抢眼,而这个种猪场就是市局与我叶家湾村“点对点结对扶贫”的成果之一,而市局单位蹲点的干部再与叶家湾村的干部这样弄虚作假的当政绩!我真是讨厌死了那些乌合之众,市局单位每年向我村拔资扶贫,每次都是有始无终,去年的乌鸡场起先轰轰烈烈,结果无疾而终,还有先前几年办的鹌鹑养殖场、精米厂、万亩板栗基地、绿茶基地、桑蚕基地等等项目,年年办,年年垮,把资金浪费得太可惜了,糟蹋了国家这么好的政策,令人痛心疾首——金富兴奋地指着电视画面道:“快看,坤华叔,食槽中间的那两头猪,你家的一头,我家的一头,正在咬别的猪,它们获胜了,占一大块空间,头扎在槽里狼吞虎咽的,很是勇猛啊!”

叶坤华:“对啊,是我们的猪,这倒是个喜人的场面,肥肥胖胖的仔猪,你争我夺的抢食,搞得热热闹闹的,那张书记会想法子,叫我们把猪饿一顿,否则,就没有这样的效果了。”

叶康辉:“唉,只是这次办的这个种猪养殖场别再垮掉。”国安叔冷笑道:

“不垮,我们一样的过,上缴的公粮一斤不少;垮掉,我们还是一样的过,也不少什么,你去管它是垮还是成的?”

叶坤华:“确实如此,垮不垮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反正,把钱折腾完了,吃完了,喝完了,玩完了,也就完了,什么也没有,欢喜不了几天,不让我全大队的农户去分担对外的债务,就万幸。金富,换个台,别错过武打的电视剧。”

叶康辉:“说得也是。”本来国家的这种“点对点结对扶贫”的政策非常好,只是下面没搞好,弄得大家对这个好政策漠不关心,或者说麻木不仁,如果民众都是这样消极的态度对待国家或集体,那么,这个国家也许就很危险了。所以,我幻想能扎根基层,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让民众切切实实的有获得感,民众就会支持配合你!现在大队干部有十多人,主要任务就是抓催农民上缴国家的任务粮、计划生育或指导提醒一下什么病虫害的到来,我若说想帮乡亲们脱贫致富地挤进去,名不正言不顺的别人定会当我是个笑话,必定是人微言轻,成不了什么大事。唉,工作,商品粮的“铁饭碗”工作,国家怎么还不快点给我分配一个啊?这样,或许才有可能调到伊犁或小丽到我们这里来,那么有情人不就成了眷属?那么,我的这些幻想或许就成真了啦!

叶丰量:我把女儿、儿子哄到叶左良伯伯家,并示意伯伯带孩子们出去玩,然后返回揣好卖粮的钱及钱旺预付一月的工钱高兴道:“红花,走,我带你去西岗治病。”媳妇却皱眉生气道:“我说了不去治病,种的一点粮卖的钱,你做工的钱,每一分钱你都是你不要命挣来的,何必花那冤枉钱?”

“钱挣来不就是花的吗?你不要自责,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个不得病的?有病就要去治,不治只能是越拖越重,去治,万一就治好了呢?你要有信兴。”

梅红花:我真的很自责,谁不愿自己健健康康无病无疼?我当然愿意去治病,把自己治好,可就是因治我的病,家里借了不少外债,丰量又不要命的干活赚钱,赚的钱就像投进一个无底洞,而我的病却不见好转,且日子越过越烂,就是我拖累导致的。想到这里,我泪夺眶而出道:“我就是个灾星,早点死了还到好处去了,这样大家都好,省得你天天不要命的赚钱,去救我这个救不好的命。”

“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露露、鹏鹏那么小,岂能早早地没有妈?你想想这两个伢,就应该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去治病。”

梅红花:我心里更是酸呀辣的难受,没有妈的细伢是很造孽,失声痛哭道:“正是这样我才不能去治病,一来我的病治不好,是个无底洞;二来,你不要命的干活挣钱,像是用你的命换我的命一样,万一把你的身体熬垮了怎么办?而我又半死不活的,到时两个细伢谁来养?”

叶丰量:原来她是担心我的身体会熬垮,我拍了拍胸膛道:“我自己的体质自己最清楚,强壮得很,垮不了,怎么会是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把你医好,我们再一起齐心协力地去挣钱,我们的日子同样也会过得红火呢。”我拉着她的手往外拽,她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不走,大声哭道:“我说了不去看病就是不去!白花那么多冤枉钱做什么!?又去向别人预借,借给你了又去拼命地挣,就像是你把自己卖给别人了一样,当然别人也是出于好心,但你就不能多休息多保重身体?”

“你不要再犟了,走,不要哭。”露露、鹏鹏闻声而返,见状也围着红花哭起来,唉,这下想走也走不了,只能明天去,这样就要少一天去窑厂里挣钱。大伯伯道:“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呢,这下子娘儿三人在这里哭,我恐怕再很难哄好带她姐弟俩——红花,你怎能不去治病呢?听丰量的话,啊,今天去不成,明天早上偷偷地走,不要惊动细伢,如何?”

“伯伯,我这个病是治不好的,是个无底洞,哪能有那么多钱往里填?再说,还到处欠着不少债呢,我是个败家女人,把家败得贫穷不堪的,我该死啊,我该死啊!”

“苕,你怎能这样想啊?你还年轻,要好好的活着,把病治好,把儿女们养大成人!”

叶丰量:我鼻子一酸,只怪我没用赚不到更大的钱,也想哭道:“是啊红花,听伯伯的话,啊?”

“丰量,你不要再劝我了,我嫁你不亏,亏的是我命不好,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我是不会去治的,现在活一天算一天,但绝不再多花一分冤枉钱,如果菩萨开恩,让我多活几年,那我就多为你洗衣做饭,看儿育女,好叫他们快快长大成人!”

叶丰量:来相劝的邻居们纷纷落泪,我也泪水成河,这该怎么办啊?

林笑盈:我拔掉热得快的插头,桶中的水已烧热,准备洗澡。老公叶来宝把“双抢”干完后,果然把我带到城里,不,是城里的工地上,虽少了在家余婆婆恶言恶语的怄气烦恼,但这工地上也不是个好呆的地方——全是男人,赤膊条条,或只穿个裤头在眼前晃来晃去,或者一些荤话黄段子绕耳,常常臊得我心里发慌。我趁他们晚上去加班的时机,忙拿了澡巾衣物等提着热水来到露天厕所边的一个没门敞开的棚子里,先洗了头发,完毕,四处张望无人后,心慌神紧地开始脱衣洗澡,正擦拭着,只听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道:

“哟,原来有人在洗澡呀。”

“啊——”我尖叫一声,吓得忙蹲下抱蜷在一团,也不敢回头,听声音,这个男人应该是来宝包下这个单元楼油漆活的中间人操老板,我被羞得如一团乱麻,而操老板却大笑道:

“小林好白呀,像团玉一样,小叶真是有艳福呀,我要进来饱眼福啰——”

“啊——”我颤抖着乱叫,哀求哭泣道:“操老板,不要进来呀!”只听操老板大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哩,你慢慢洗,洗完了喊我一声,我把热水放门口了。”

操老板的笑声远去,我慌乱淋洗,也来不及擦干身子,忙穿衣逃离这个叫我难堪羞愧之地,钻进铺盖里,闷着头扇电风扇,似乎这样自己才安全。来宝今晚干嘛要去加班?以前我洗澡总是叫他在外面守着,这下真是羞死个人。我总感觉操老板想吃我的豆腐,平日里总爱有意无意拿些荤话来挑逗我,像开玩笑又不是开玩笑,今天这事若是开玩笑就有点过了,告诉来宝?叫他嘱咐操老板?算了,来宝自从当年跟曾军包活干,走上道,好不容易又攀上这个操老板,才包下这么一个大单元楼的活,只要这个活干好,操老板手上还有另外两个工地有更多单元楼的活给来宝,虽说今天这个玩笑有点过,若来宝知道,话传话就传变,他那么爱我,弄不好他与操老板之间就会产生矛盾,从而断送了来宝的事业。我安稳地度过了一晚。第二天午后,来宝领着工友们上工去,我喝了一碗煎熬的中药——治不孕的,便吹着电扇,敞着门朝里卧在铺上小寝,口里丝丝苦味中又回带一丝甜,一直甜进心里,似乎肚里有动静——怀上了,这样就好了,我生下毛毛就可以出人头地,就再也不受余婆婆的白眼,我就可以在她面前把腰杆挺得直直……一只手在我臀部滑向腰间,又游向胸部,我慢慢清醒起来道:“来宝,别讨人厌,大白天的又热,别人看到了就不好。”我忙捉住他的手想扔开,只觉得这手有点细腻——来宝的手很糙,我猛地惊醒,弹坐起来,只见操老板站在铺边笑弯了腰,我又气又恼,却强挤出笑道:“操老板,你这咸猪手怎摸到我身上来了?我都徐老半娘的,还值得你摸么?定然没有你的‘情况’(婚外情人)嫩,也没有她的舒服啊,你还是去多摸摸她吧?”操老板正儿八经道:

“莫瞎说,我哪里有什么‘情况’,来宝呢,我有任务跟他说呢。”

“他们已开工了,你去楼上找他吧。”

“好。不打扰了。”

操老板豪笑着离开,我却恐惧不安,想在附近找个工作,又找不到,远点的地方有酒店招服务员,工资低也就算了,还得自己租房住,一月下来,还要倒贴租金,唉,看来,这工地上我是呆不下去,叶家湾的婆家又回不得,老呆在娘家又被人指手画脚,看来,天下之大,莫非还没有我的一个去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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