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邱健的头像

邱健

网站用户

散文
202505/27
分享
《振兴·长歌》连载

第九十九章 天山雪·三月絮语

三月的乌鲁木齐,春寒料峭,冬尚未肯全然退场。当江南的垂柳已染鹅黄,桃花灼灼映水,这里却仍是银装素裹,一片苍茫。

夜幕深沉,西北风突至,似一把锐利的刀,割开天空的灰幕。雪,毫无预警地倾泻而下,密密匝匝,急急切切。它们在风中横冲直撞,如一群受惊的白蝶,又似漫天飞舞的精灵,携着冬日残留的凛冽,叩响春的门窗。

晨起推门,天地一片混沌。积雪覆在红山塔顶,塔身的轮廓被雪模糊,宛如一位银盔白甲的古朴将军,静静伫立在岁月长河中,守护着这一方天地。雪落于宾馆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清冷的光,与周遭暖黄的路灯相互交织,虚虚实实,仿若梦幻之境。道路两旁的白杨,枝丫粗粝,此刻也被雪亲吻,变得温柔而静默,枝头雪团沉甸甸,仿佛随时会坠落,砸出一个透明的春的水洼。

街边的烤包子铺前,已排起长队。人们裹着厚棉衣,呵出的白气与雪雾相融。炉火正旺,金黄的火苗在雪天里跳跃,映照着人们冻得微红的脸庞。羊肉的膻香、面馕的麦香,混着雪水消融的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腔,暖了身,也暖了心。不远处的菜市场,摊贩们摆出新鲜的春韭,叶片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买菜的老人精挑细选,与摊主热情攀谈,声音在雪幕中显得格外清晰。

公交车缓缓驶过积雪,车轮碾压出深深辙痕。车内暖气熏蒸,车窗蒙上一层水雾,孩子们用手指在雾气上画出各种图案,又好奇地贴着玻璃,看外面闪过的雪白世界。司机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眼神沉稳,偶尔扫视后视镜,确保乘客安全。他在这座城市穿梭多年,见过无数场雪,每一场都带着独特的韵味,而这场三月的雪,更像是一场迟来的告别,带着冬的眷恋与春的期许。

雪落乌鲁木齐,是一场盛大的仪式。它不同于江南的雪,江南的雪轻柔、温润,如小家碧玉,含蓄而婉约。而乌鲁木齐的雪,豪爽、大气,似塞外的汉子,粗犷中透着细腻。江南的雪,落在小桥流水、粉墙黛瓦间,化作檐角的冰棱,滴滴答答,奏响春的序曲;乌鲁木齐的雪,则落在广袤无垠的戈壁滩、起伏的山脉,覆盖在荒芜之上,为大地披上银色铠甲,静待春风化开,万物复苏。

在这北方的雪天里,人们习惯围炉而坐,煮一壶奶茶,奶香与茶香在热气腾腾中缠绵。炉膛里的炭火噼啪作响,火星如萤火虫般飞舞,映红一家人的笑脸。老人们讲述着往昔的雪事,孩子们瞪大眼睛倾听,那些关于雪的传说、关于冬的往事,在雪夜里生根发芽。窗外,雪依旧纷纷扬扬,风卷着雪粒敲打窗棂,发出沙沙的响声,宛如一曲古老的歌谣,唱着岁月的变迁,唱着生活的酸甜。

乌鲁木齐的雪,是自然的馈赠,是岁月的沉淀。它见证了这座城市的成长与变迁,承载着人们的记忆与情感。在这片雪地上,有孩童的欢笑,有恋人的私语,有游子的乡愁,有长者的坚守。每一片雪花,都是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都随着雪的飘落,深深烙印在这片土地上,成为乌鲁木齐独有的印记,永不磨灭。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