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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福明(陈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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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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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新生》连载

第一十五章

高俊鸽不假思索,爽快地说:“盖不成?盖不成拉倒,婚事好说,你把钱用在供水珠上大学上是正办,钱你真正花在刀刃上了,咱后大滩多出个人才,比咱盖几间房子重要一百倍,这钱花得你是于公忠诚,于私仗义,我完全赞成并支持你。其实,今天你不来找我,作为嫂子的我,也决不会让水珠因缺钱误了上大学的。自知道她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就给她准备了一千块钱的,如果差得多我就再给她凑,咱就是贷款也不能误了水珠上大学。至于你,只要你人回来,心不变,只要你还要我,我高俊鸽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早就说过,这辈子与你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如果你自己一定要盖房,再迟盖二年三年都无妨,只要我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是这辈子不住新房也能和你结婚典礼,住狗窝猫窝我都心甘情愿。”

辛家富说:“你心甘情愿我信,可我那老丈人能饶得了我?”

高俊鸽说:“人家才不真管你那么宽哩,盖房也是咱俩住,我爹那是怕我跟你住窑洞受凄惶才逼炼你哩。你一定盖不起,人家也不咋你,也咋不了你,你放心哇,我爹我能说动的。你人家早不是说过,要回乡创业嘛?你这回来了,咱的婚房就在创业里。当务之急是创业,送走水珠你就着手你的事业吧。不过,我爹名下,表面上的事,你还得过得去,该谢罪哩还是该道歉哩,你得给我把文章做足了,给人家老人个台阶下,决不能复杂问题简单化处理,你要拿出十二分的诚意去给人家老人陪罪,谁怨你们父子们当初红嘴白牙地夸下那盖新房才结婚的海口哩?”

辛家富一迭声诚恳地说:“这个没问题,这个没问题,待安排走水珠,我就拿上好烟、好酒和好茶,还有好肉去向他老人家陪个不是,讨个饶,这个你就放一百个心哇。”

高俊鸽又郑重地补充说:“拿甚好东西,那无非就是个礼数,我觉得不咋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把你那创业计划也和我爹妈详细地说说,取得老人们的认可和支持,要让老人们看到咱们通过创业致富,能够尽快完婚的希望。”

辛家富听着高俊鸽的进一步点拨,又诚恳地点头犹如鸡食米似地说:“好的,好的,媳妇儿,我听你的,全听你的,我去了把创业的计划也具细告诉老人们,让老人们家高兴高兴,让老人们看到咱们未来的希望。鸽子,我送走小妹就开始干。我这才告诉你呀,其实,我这一趟四天三夜的周转,还真不是单单为凑水珠的学费出去的。”

高俊鸽吃惊地问:“那你还为了甚?”

辛家富说:“我还顺便考察了一下这些年咱后大滩地区的种植和养殖业情况。因为我在外干了八年的建筑业,对回乡重操农牧业几乎成了外行人,隔膜得很。我必须得事先把近几年中咱们后大滩的农牧业的产业和市场的情况摸索清楚,争取做到创业有的放矢。通过这几天的走访了解,我的种植养殖计划基本上是有眉目了,但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必须得大面积发展水浇地,建设高标准农田,以种促养,创业的第一步,首先要在村里的农田里打灌溉深井。”

高俊鸽这才释然地说:“哦,我说呢,这么说,你这一趟的罪还真没白受?还一举两得了呢?”

辛家富终于又得意忘形了,他笑着说:“那可不?我这趟旅行是钱也筹了,种植和养殖的情况也摸了,现在是媳妇儿房也不要盖了,是一举三得哩。”

高俊鸽看着辛家富终于彻底地开心起来的样子,自己又嘎嘎地笑着在辛家富的额头上戳了一指头说:“好你个得了便宜卖乖的不要脸的货色,这会儿又高兴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行,那咱首先就打井。我支持你,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咱争取早日种上水浇地,以种促养,早日脱贫致富,盖小楼房结婚。”

辛家富这回不再讪笑了,一本正经,信心百倍地说:“鸽子,真的,有党的扶贫好政策为咱们贫困地区的脱贫致富保驾护航,再加上有你这样的贤内助的鼎立相助,我辛家富争取早日脱贫致富,盖楼房结婚。这回我决无戏言。”

通过这一段虽然有点坎坷,但最后还是很愉快的交谈,辛家富这几天来所有的愁怅和郁闷,都被可爱的俊鸽给一扫而光了。他高兴地双手捧起俊鸽那张活泼可爱的脸,在那张生着紫色美人痣的,楚楚翼动着的红唇上,又一阵深情的狂吻后感动地说:“鸽子,我太感谢你了,感谢你深明大义,感谢你宽宏大量,更感谢你对我的理解和支持。那现在咱们就一言为定,推迟盖房,推迟婚期,先创业后成家。”

高俊鸽说:“行,咱就一言为定,咱们都要以事业为重,先成事业后成家。你好全力以赴地搞你的种养业,我也好一门心思地扑在我的教育事业上。至少,我要把我带的那两个年级的学生在我自己成家之前以最好的成绩送入乡中学初中班。只要你创业成功了,盖甚房,那肯定就不是个事儿了,重要的是不光咱们住新房,还要带动全村乡亲们都住上新房子。”

辛家富信心满满地说:“说实在的,刚回村的时候,我对创业的前途很渺茫,觉得像狗吃刺猬,无从下手。通过这几天对种养业的走访,我已经胸有成竹了,路线也明晰了。今年秋后就打井发展水浇地,用水浇地种植饲草料,搞规模化养殖。养猪起步,滚雪球模式发展,等自己站稳脚跟后,让乡亲们拿承包地或股金入股合作养殖,逐步发展成猪、牛、羊的综合股份制养殖合作社。鸽子,想到创业的前景,现在,我已觉的热血沸腾了。在我的心中,仿佛已擂响了为脱贫致富而奋斗的战鼓,吹响了带领乡亲们共同富裕的号角,让我们为实现崇高的理想,共同做好冲锋陷阵的准备吧。”

高俊鸽也被辛家富的豪言壮语深深地打动了,她也豪迈地说:“家富哥,那你就冲锋陷阵吧,愿你成为后大滩上的一个真正的大英雄,一个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的大英雄。你讲话了,媳妇儿我一定要和你并肩作战,义无反顾地冲锋陷阵。”

辛家富真诚地说:“谢谢你,鸽子,有你的支持,我的事业将无往而不胜。”

……

一对恋人谈着话,走走停停,搂搂抱抱,在不知不觉中顺着河槽走出数里之地的庄稼地畔。此时,月更明朗,风更清爽,村子里的琴声和歌声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现在传来的只是偶尔的几声不紧不慢的狗吠。

紧拥着辛家富的高俊鸽觉得该谈的话也谈完了,辛家富挂怀的那些远的近的的愁肠事也都解决了,说开了,便对还在继续往东走的辛家富提醒说:“行了吧?事儿都说完了,咱能回家了吧?你瞭,月亮都快西斜呀,我的愣头青?”

辛家富不屑地侧头看了一眼西斜的月亮,然后微笑着目光恋恋不舍地望着月光下迷人的高俊鸽若有所思,一对长睫毛的大眼睛里分明燃烧起一团欲望的烈火。

高俊鸽从辛家富那欲火中烧的眼神里就能意识到谈完正事后的他肯定还有难以启齿的不可告人的“坏心思”哩,但她不问他,专憋着让他自己腆脸说。果真,想了半天心思的辛家富突然附在高俊鸽的耳旁低声细语地说:“鸽子,都这时候了,咱今晚干脆就别回去了?”

高俊鸽猛地一把推开辛家富,嗔怪地说:“我就知道你说完正事了还只是往东走,准有阴谋诡计哩,这都大半夜了不回去,做甚呀?”

辛家富诡异地笑着说:“咱俩的事可不是阴谋,是大大的阳谋。今夜无眠,想让你陪我爬滩哩。”说罢用极度渴望加挑逗的眼神盯着高俊鸽。

高俊鸽愣怔地思想片刻,眼睛里也分明有几分想和辛家富在夜里爬滩的渴望,但嘴上却迟疑又羞涩地说:“野滩上?你让人家?你可真能想得出来,……啊呀,你快拉倒哇,这回都回来了,岂在朝朝暮暮?”

辛家富固执地说:“你看今晚夜色多美好?空气多温馨?今夜我要抱着我的美人睡玉米地,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多浪漫?”

高俊鸽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只有尺把高的草玉米地又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不情愿地说:“你可拉倒吧,浪漫甚哩?咱明天还有大事哩,想……就再抱抱回哇,你个愣……”

辛家富没等高俊鸽说完话,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地一下就把高俊鸽揽腰抱起来横放在怀里。紧接着,就在高俊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一顿气噎声堵的狂吻。狂吻过后,在自己“呼哧呼哧”的粗重的喘息声中,抱着高俊鸽大步流星地奔进“哗啦啦”作响的玉米地里。

被辛家富武断地抱进玉米地里的高俊鸽,生怕冲动的辛家富真做出出格的事来,便在辛家富的怀抱里紧攥双拳,像擂鼓似地,死命地捶打着辛家富的胸口,并大声地喊叫:“啊呀呀,你个愣货,真做那甚呀?你快放开我呀,快放开我,咱刚才说好的,婚礼要延期,你咋说了不算?你个言而无信的伪君子,婚也没结做甚呀?快放开我,快放开我呀,你个愣货,愣货啊你个……”

辛家富根本不管高俊鸽疯狂的捶打和大喊大叫,像一只刚扑到羔羊的饿虎似地,继续快步往草玉米长得最茂盛的地段奔去。高俊鸽在辛家富的怀里不停地捶打喊叫,辛家富抱着她越发快步地奔走,直奔得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了才停下来。停下后,辛家富大喘着气,目光仍像口叼羔羊的饿虎似地在玉米地的四处巡睃着,寻找着能够享用他的“美味”的更理想的隐秘地带:更高更浓密的玉米林。这时的高俊鸽已经被辛家富颠簸得浑身棉软似面团,再也捶打不动也再喊叫不动了,但她的口里仍在气若游丝地呢喃着:“愣货,愣货,咱千万,不能,千万,不能,婚还没,没结,没……。”可不知咋的,她自己的嘴里这么念叨着,双臂却不知又那来的力气,竟鬼差神使般地像铁钳一样死死地箍住了辛家富那冒着热汗的脖子,并把自己那鼓鼓的棉棉的一对乳峰也死死地贴住辛家富那汗津津的肌肉刚健的胸怀,好像在用自己的动作对男人说:“愣货,要做,那你就快点儿的,别瞎跑了……”

银色的月光下,一对紧抱着的,对性如饥似渴地追求着的,久别重逢的欲男欲女的影子,终于在一处一人多高的玉米林里轰然倒下,双双栖息在朦胧的月光下,那绿涛汹涌、草香弥漫着的温柔的夜的怀抱里……天空是他们高阔的婚房,大地是他们温暖坚实的婚床,那片被压倒的碧绿温润的玉米秸杆是他们温暖舒适的婚床褥。

倒下去的高俊鸽开始是坐着的,她像羔羊一般任由此时已被兽性主宰了灵魂的辛家富的恣意摆布。他疯狂地解除她上衣的纽扣,撕扯着她单薄的衣襟、衣袖和乳罩。后来她自己早已酥软的躯体也像一堵根脚早已空虚的土墙一样,在他的兽性的“暴风雨”的摧残下轰然倒塌……在倒下的刹那间,她的肉体也不可抑制地蹿入一条失去理智的野兽,渴望着,期待着……就在她自己野兽般的“趾爪”开始疯狂地解除自己的裤腰带的时候,已经压在她身上的那一具男人的“兽体”,却突然像痛苦地,亦或是像愉快地凄厉地呻吟了一下,随即浑身像触电似地簌簌地颤栗着,一下,又一下,然后死尸一般地从她的身体上滚在地上“呼呼”地喘起粗气来。她见他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便不再撕扯自己的衣裤了,赶紧起身爬过去抱住他的脖颈低低地问:“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辛家富侧身无言地搂住俊鸽,紧紧地搂着一言不发,好像他刚刚完成了一件极高尚而又艰巨的任务后惬意欣慰地休息了。高俊鸽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不再追问,用自己的脸紧贴在他的脸上,滚烫的泪水同时也洒落在了他那经脉还在哏哏地蠕动着的颈项上。

月光似水当空泄,徐风如手拂面来。一对辜且释放了些许强烈性欲的大龄饥男渴女依偎着,在初秋夜晚温暖的玉米地上酣然入睡了。夜风中传来的一切动植物发出的声音,和一对酣睡的男女的鼾声交融在一起,在寂静的夜空中荡漾飞翔。

……

明月西沉的时候,村子里传来了鸡啼,东方也露出鱼肚白。大风又起的玉米地“哗啦啦”的响声和村子里的鸡啼声惊醒了沉睡的一对男女。辛家富醒过来,睁眼看着和自己一起睡在玉米地里的俊鸽,番然醒悟了什么,他赶紧从衣裤不振的瘫软的俊鸽的身体旁爬起来,觉着自己还在牢牢地穿着的裤子的裤裆内湿黏黏地发凉,再看看俊鸽虽然解开了裤带,但外裤和内裤却都依然完好,他意识到自己睡前曾干了什么,既为自己在疯狂的性欲趋使下蹂躏了俊鸽而愧疚,也为自己并没有犯下更大的错误而侥幸。他羞愧地去扶起被自己凌辱过的俊鸽说:“鸽子,起来吧,请原谅我的冲动,我不该这样对待你,让你和我在夜里爬玉米地,而且是一整夜……”

高俊鸽却伸手推开扶她起身的辛家富,自己仍然平展展地躺在玉米地上,并且边往下剥自己的裤子边说:“哥,既然已经这样儿子了,只要你想,咱现在动真的,我给你……”说着裤子和裤衩已一齐被褪到膝盖下,骤然间,晨曦下,一具丰满雪白的女性的年轻的全裸下体呈现在辛家富的面前。

但此时的辛家富已经彻底恢复了常人的意识和理智,他不但没有被俊鸽美妙的肉体所动,而且果断地去拉住俊鸽正脱自己裤子的手说:“鸽子,我已满足了,你就别这样了,快穿上,快穿上哇,咱赶快回村哇。”说着把像一叶似历经风浪后栖息在港湾里的小舟一样的俊鸽扶起来,麻利地给她揪起裤衩和外裤,并帮她紧上裤腰带,整理着她的衣服羞愧地继续道歉说:“鸽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撩拨你,咱们说定了,要延迟婚礼的,这是决不能更改的事实,咱们都咬牙等着结婚的那一天。”说着眼泪汪汪,声音哽咽地抱紧俊鸽,像是在安慰着俊鸽,实际上也是在安慰着自己,嘴上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咱们等着那一天,等着那一天,等着那一天……”

高俊鸽痛楚地抚摸着被虽有深爱却不能拥有切肤交欢的痛苦所煎熬着的辛家富那凄苦的脸,在自己也忍受着同样的痛苦煎熬中却为他去擦拭眼泪,边擦拭边紧咬下唇对着家富的脸不停地点头。擦干了辛家富的眼泪,她自己的眼泪却再次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

辛家富和高俊鸽从玉米地里出来又顺着河槽返回村里的时候,太阳虽然还未出来,但天空在晨光映照下已经放了大亮。村子里的所有窑院和房舍,大小街道,花草树木样样都已清晰可见。辛家富和高俊鸽在进村的岔路口上分了手,分手后,辛家富直瞭着高俊鸽走进了她家的屋院后,自己才向村西北方向自家的窑院走去。临近窑院的时候,看到窑顶上的烟囱已经冒出了袅袅炊烟。显然,小妹已经起来烧灶了,开始为自己今天中午的大学贺宴操持开了。辛家富加快脚步奔进洒满晨曦的窑院。

村子里所有勤快的庄稼人的屋顶上的烟囱也已冒出了大小不同,浓淡有别的炊烟。所有的公鸡都在打鸣,此起彼伏,浑然不绝,形成一曲气势磅礴的鸡鸣交响乐。大街小巷到处猪奔狗突,鸟雀们欢快地在屋檐下,断墙上,或在牛马的脊背上引吭高歌。官井滩上,老榆树下,庄稼人们担水的担杖和水桶叮咚嘡啷地作响,像戏团的鼓乐手们敲击着他们各自的铜制乐器……村子里冒烟的烟囱越来越多,烟雾集结在一起,像铺天盖地涌来的灰色的云层一样,在村子的上空迷漫荡漾。空气里徜徉着的烧麦秸和畜粪的烟气的味儿,恣意地扑入人们的鼻腔。睡醒的沙窝村像一口用无数的麦秸草和畜粪烧了一整夜,终于烧开的大锅一样,轰隆轰隆地沸腾了。

矗立在后大滩西侧的银贡山“母亲”睁开她那惺忪的睡眼,再次眺望无边无际的后大滩:她脚下所有的“儿女”村庄们都沸腾了,她振臂一呼,一轮雄宏壮丽的红日从辉腾梁高原的东麓喷薄而出,苍茫辽阔的后大滩沐浴在一片紫色的霞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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