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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福明(陈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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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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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新生》连载

第五十二章

辛家富一到大哥家门口,正好遇到从刘二超市采买年货回来的李狗毛。李狗毛正东倒西歪地推着满载年货的小平车摸黑来到自家大门口,人醉醺醺的不说,恰好大门外有一道一尺高的雪圪塄,他的平车在雪圪塄上停下来,无奈地嘴里喷着酒腥气对辛家富说:“家,家富,你起石头回来了?到你哥家呀?快帮我推推车哇。”

辛家富说:“狗毛哥,过大年呀,你还不把大门外的雪圪塄锄铲了?”

李狗毛的脚在雪地上趔趄着,嘴结巴地说:“不就是些雪,雪嘛?除它做甚?等明年开春,开春太阳爷爷替我锄它呀,咱人瞎费那劲干甚?你,你帮哥把车推回去,哥给你喝五,五粮液和茅台酒,抽软中,中华烟。”

辛家富就着狗毛家窗口照出雪白的电灯光看了看车上的年货,好家伙,都是整件整箱的吃喝,火腿和熏鸡都是整袋的,五粮液、茅台酒和中华烟都是整箱子的。辛家富吃惊地问:“我说狗毛哥,进这么多吃喝和好烟好酒,你家也开超市呀?”

这时,王长寿老汉过来了,没等李狗毛回答辛家富,王长寿老汉对李狗毛说:“听说二彩也找对象了?”

李狗毛说:“就是,找在山西煤矿上了,那里的人到底有钱,我没啃声人家就给彩礼钱八万,过起年来,三彩,三彩我也不供她上学了,也让她到煤矿上找有钱的人家,嫁了享福去。”

辛家富和王长寿老汉一起帮李狗毛把平车推回院里。李狗毛礼让辛家富和王长寿老汉回家坐,辛家富说:“我不回去了,我来是想找你和我哥参加明年正月的社火,你能唱晋剧,我想排几段小戏,你最好参加吧。”

李狗毛边往家里卸年货边说:“我说家富,咱村里的人,看那一个个穷毬打得炕板子哗啦啦地响,快别讨吃子唱戏,穷作乐了,混甚社火哩?唱甚戏哩?我李狗毛可不干那事,混上一正月,挣上两盒赖赏烟?我自己家的好烟好酒都吃喝不完哩。”

辛家富诚恳地说:“狗毛哥,办社火是传统的春节文化娱乐活动,谁也不是为了挣钱的,你瞧不起,不参加也罢,但二弟我奉劝你一句,你有几个钱,那也只是几个聘闺女的彩礼钱,最好明年投到种地或养畜上去谋求更大的发展哇,可不能老过坐吃山空的日子。”

李狗毛根本听不进辛家富善意的规劝,偏故意抬手重重地吹了两口手指上的金戒镏子,随手抽出一根火腿肠“嗖”地扔给正摇着尾巴看主人卸货的小花狗,冷冷地对辛家富说:“我说家富,大年时节的,你咋这么跟哥说话?我坐吃山空?你愁和尚没毬哇,别愁那银贡山上没石头。”

王长寿老汉本来是要帮着李狗毛卸货的,听着李狗毛把辛家富的好心当了作喂猫食,便没好气地把刚从平车上搬起来的一箱货“咚”地一下又扔回车箱里,拉起辛家富就走,并对辛家富说:“你找狗毛这货混社火?还规劝他谋发展?他现在是穷而乍富,目中无人,整天酒上肉下的,吃喝得肠肥脑满得顾得上混社火?有他坐吃山空的时候。别尿他,叔参加秧歌队。”

辛家富说:“叔,我是真心地想帮他,他既然不开窍也强求不来,有他找我的时候。您已经七十开外了,想参加社火,我欢迎,可以打打铜器,明天就到我对象俊鸽那儿报名,我去找我大哥去。”

辛家富和王长寿老汉分手后走进了大哥家的院子里。这时,突然听得李狗毛家院里“哗啦”一声开门的响声,大香花出门高声骂道:“你可真是个活圪泡,真买回这么多烟酒?你过了这个年,明年不活了?死去呀?咋赶天迎地的这么祸害银钱哩?”

李狗毛说:“你,你快和爷一起卸货哇,又嚼蛆呀?爷经留大三片大闺女,熬挣下这光景了……”

大香花又骂道:“你经留大的?你个活圪泡猴,说得不嫌牙麻?三片闺女都是奶奶养大的。”

李狗毛又说:“那,那不都是爷给肏住的,要不然,你养你妈那个逼哇。”

辛家富听着李狗毛和大香花暴粗口吵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去开大哥家堂屋的门,却正迎见大侄儿盼雨推开门出来。盼雨一只手上提着一挂鞭炮,另一只手掌着一根刚点了火,火苗正燃得忽猎猎的树枝奔向院中。大哥随后追出来,撵着盼雨大声说:“这娃咋这样儿不听话,送灶神响上一板鞭炮就行了,那一板留着年三十晚上接神响……”

盼雨在当院已经点燃了鞭炮,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火花四射。辛国富奔过去先用脚跺鞭炮正响着的一头,可跺了几脚,鞭炮依然响着,便弯腰拾起来,冒了被炸手的危险,掐了一大截鞭炮提在手上,把另一小段扔在地下,然后跑过去兜头给了盼雨一把掌,骂道:“这兔崽子,没个足性,你一气儿响完,接神时响甚呀?”

盼雨抱头跑开说:“你再买嘛?我见狗毛大爷家的炮买了半平车哩。”

辛国富说:“那你去给你狗毛大爷去当儿子去嘛,咱家能和人家比嘛?”

辛家富对跑在大门外的侄儿盼雨说:“盼雨,快回家哇,二爹给你十块钱买炮去。”回头对大哥说:“大哥,年货都办齐了吧?”

辛国富看了一眼抢在手里的一截鞭炮对二弟说:“你甚时候回来的?石头起够了?”

辛家富说:“起够了,我们后晌才回来的。”

辛国富说:“这过节没个肥瘦,哥的年货也算办齐了,都是刚在刘二的超市赊回来的。”

兄弟俩说着话一前一后进了里屋,嫂子翠花躬着腰身在炕上的油灯下给孩子们补衣服,礼让家富上炕。辛家富见大哥家也贴上了年画,柜顶上放着一条雁牌烟,一包火柴,两支红蜡烛,一卷子对联,还有一塑料卡子散装酒。辛家富听丑蛋他们说,南沙窝刘二这几年开超市发家了,但靠得全是卖假冒伪劣商品,花椒面里掺着锯沫,苏打粉、碱面里掺着滑石粉,食盐都是亚硝酸钠工业盐,散装酒都是从大城市购进的工业酒精勾兑的。辛家富随口问大哥说:“你那散装酒多少钱一斤?”

辛国富蹲在灶台下的小板凳上挠着头,叹了一口气说:“嗨,咱穷家薄业的,能喝起好酒?这酒是最便宜的,一斤三块半。”

辛家富掏出自己的雁牌烟,扔给大哥一支,自己点上一支,抽着烟说:“这么便宜的酒?我听说这几年刘二超市卖假货,大过年的,你可别只图便宜,操心赊上假酒的?”

辛国富头摇得货郎鼓似地说:“那是人们看着人家刘二开超市发了,眼红得给人家唾臭哩,哪有假酒哩?只不过是质量差次一点儿罢了。再说,这年头,贫富差距大,货也分三六九等的,大多数穷人家全凭着便宜东西活哩,像狗毛那样能吃喝起好烟好酒的人家没几家。”

辛家富坚持自己的意见说:“不管咋?反正你要注意,尽量少喝那酒。”

辛国富不再言语了,给二弟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辛家富接了水杯说:“大哥,我过来和你商量办正月的社火的事来了。”

辛国富抽着烟迟疑了一会儿,苦笑着像哭似地说:“办社火?嗨,倒是好事,可哥这光景过得,是烂羊皮裹腚子,哪有心思唱曲子?你打成了井,心里乐呵,你红火去哇,眼下,我得天天拾粪积肥供灶火哩,过起年来得给你嫂子好好查一下腰疼病哩,钱到现在还没着落。”

辛家富说:“哥,你家的情况我知道,你为了这个穷家,终年操劳,忧愁不断,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没心思混秧歌就罢了,但东沙滩打成井是全村人受益的,你要愿意,明年就跟着我干,别老是等待观望,人要有奋斗的信心,心情才能舒畅起来。不想参与,就出来看看热闹,正月里千万别窝在家里喝闷酒。再说,你那酒一定要少喝。明年不论你跟我干不干,我只要闯出一条新路来,一定不会不管你的,国家有这么好的扶贫政策,你要宽心,大胆地往前闯,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这时,盼雨和梦雨小兄弟两个回家了,两个人冻得发紫的小手都攥着刚捡到的瞎焾子炮仗向二爹问好。辛家富问小兄弟俩说:“这么冷的天,又是黑天半夜了,捡别人响过的炮仗干甚?”

盼雨说:“我们家炮仗少,我们捡几个别人家的瞎焾子炮,三十晚上接神响呀。”

辛家富看着过年呀,仍然都穿得烂衣破裳的两个侄儿,禁不住怜悯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掏出衣兜里仅剩的二十块钱给两个侄儿每人十块钱,叮嘱说:“你兄弟俩再去买些炮仗,千万别玩瞎炮,危险得很哩。再一个,过了年就开学了,别光顾着玩,都要完成寒假作业。”

盼雨和梦雨都推拒着不要二叔的钱,辛家富生硬把钱塞进两个侄儿的衣兜里,含着泪和哥嫂道了别离开了大哥家。

辛家富召集的秧歌队和戏剧演员们从腊月二十四开始排练节目,白天排踢鼓子秧歌,晚上排小戏,一直紧锣密鼓地排练到正月初四结束。

正月初五上午,一支装点得五彩缤纷的秧歌队踩着喧天的锣鼓声,由小学校院内扭上了街头。这天,阳光明媚,风尘不动,换了新衣和换不起新衣的穿着浆洗过旧衣服的庄稼人们都喜气洋洋地从各自贴着火红的对联的院门口出来,说笑着,簇拥着,潮水般地跟着秧歌队观看表演。人们兴高采烈地观赏着,品评着今年秧歌队的盛大气势。扭在前面的是由二十多位姑娘小媳妇儿们组成的扇舞队,队员们都一色地浓妆艳抹,头戴镶珠佩玉的五彩花冠,身穿红绿彩绸衣裤,大家一起踏着铿锵的鼓点,整齐地挥舞着彩绸飘逸的花扇翩翩起舞,一张张艳丽妩媚的笑脸似一朵朵绽放的春花。扇舞队过后,是由青壮年们组成的腰鼓队,今年参加腰鼓队的人比往年增加了一倍,听说脱贫致富带头人辛家富今年当会首,再加上庆贺国家减免农业税的喜事,有不少举家外出期盼回乡的打工青壮年们也都赶回老家过年混社火,四十多人的腰鼓队,也是统一着装,一律头扎羊角形的白羊肚手巾,身着黄绸服,胸挎红腰鼓,手执绿绸槌,大家在滚雷般整齐的鼓点声中跳跃着汹涌而过。腰鼓队后面是沿袭晋北老家的传统踢鼓秧歌队,表演队角色由前八家:即四个踢鼓老生,四个拉花小旦,和后八家:分别是分工仔、先生、劳毛猴、搅毛猴、童男、童女、老汉和婆姨组成。所有角色一律古风装扮。踢鼓队一来,锣鼓唢呐文武场改变了打击吹奏节律,随着面妆花脸谱,身着黑武服,口戴长白苒,腰系杏黄绸的武生们英姿勃发的踢飞脚,掏武花等威猛动作,和面妆粉黛颜,头戴玉花冠,身穿紫长裙,手执彩绸扇的拉花旦角们的柔情似水的燕翻身,移莲步等妖娆表演,锣鼓镲分别打击出如惊雷滚顶的激越和似溪水潺潺的舒缓等不同节奏和神韵。踢鼓队中最有看点和搞笑的是,专司插科打诨的二位劳毛猴角色,他们的脸谱和着装都是毛猴扮象,没有相对固定的表演站位和套路,为了更加活跃秧歌队的欢乐气氛,他们可以在阵场中随意穿梭般蹦跳表演,同样也是踩着锣鼓镲的打击节奏,有时作出调戏拉花旦角们的猥亵动作,有时戏弄手执烟管的老态龙钟的老汉和手摇笤帚的脚步蹒跚的婆姨,有时也故作笨拙地来几招武生踢飞脚、掏武花、鹞子翻身和拿大顶表演,但他们的每一样表演都是猴模猴样,有时憨态十足,充傻卖萌,横冲直撞,有时诡灵精怪,猥琐狭邑,鬼鬼祟祟。他们的表演往往比有板有眼的踢鼓拉花者们大出异彩,不时地引发观众们啧啧称奇或捧腹大笑。踢鼓队的后面紧跟着的是装点的花团锦簇的彩车!彩船队。彩船上载的是用彩纸裱糊的一大捆小麦和一个大红萝卜,上面贴着“五谷丰登”四个红色纸剪字。彩车上载的同样是彩纸制作的膘肥体壮的猪和羊,猪羊身上贴着“六畜兴旺”四个红色纸剪字。彩船和彩车都是辛家富的创意,高俊鸽亲手制作的,寄托了庄稼人们对丰衣足食的富裕生活的美好期盼。更加令人笑破肚子的是,今年的社火,辛家富特意把正月里跑事宴旺季中的愣有有和他的愣媳妇儿娥闺女也拉入了秧歌队,愣有有扮演老汉,娥闺女扮演婆姨,愣有有身穿土黄色长袍,棒榔头上戴着一顶锥形破毡帽,蒜头鼻子下戴着用羊毛制作的白色八字须,后背上胡乱塞了几件破衣服充作罗锅儿,他一手拄拐杖,一手执烟管,表演起来弯腰驼背趔趄地跟在秧歌队后面,活脱脱儿一个老态龙钟的老爷爷。娥闺女画了一张皱似核桃皮的老婆姨的脸,戴着一顶有胡蝶结的黑色灯芯绒帽,穿一件偏大襟紫色包腚子大棉袄,两只耳朵分别挂着两只大红辣椒作耳环,她一手拿笤帚,一手舞手帕,扭扭捏捏地将一个妖里妖气的老婆姨扮演得活灵活现。看秧歌的人们有人故意抽冷子或推愣有有一把,或搡娥闺女一肘,让他俩个人撞在一起,俩个人撞到一起就都倒在地上,然后相互搀扶着都爬起来,再各自蹒跚着去找自己的站位继续表演,搞笑的是,他们的所有动作都是跟着鼓点和铜器的节奏的,这就引得人们趣味横生,嘻笑不断了。

按照后大滩人办社火的传统习俗,社火初起,秧歌队必须首先要到村东头红胶泥梁上的三官庙上请天官、地官和水官,请罢“三官”后再到北沙梁上的观音庙焚香敬纸祭菩萨,以求社火平安及全村人在新的一年里万事通顺,吉祥安康。辛家富当会首,虽然自己不信神不信鬼,但也不能违背民俗,他领秧歌队表演着先到胶泥梁上请了“三官”,然后来到北沙梁上的观音庙前祭菩萨。秧歌队到了观音庙停下锣鼓后,几位老者跪着焚香敬纸,待众人叩头谢过菩萨后,辛家富主动承担了在锣鼓打击“揽五槌”(打击乐曲名)伴奏下的演唱角色,他要通过自己现编的歌颂党和国家扶持贫困地区脱贫致富的好政策的新唱词来抒发带领乡亲们创业,改变家乡面貌的豪迈情怀,并激发乡亲们靠勤劳致富的勇气和信心。一通“揽五槌”锣鼓打罢,辛家富“咳,咳”地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唱道:“过罢大年新春来,庄户人喜逢新时代。”

锣鼓镲打击:“咚不隆咚锵才”

辛家富又唱道:“退耕还林真不赖,国家又免农业税。”

锣鼓镲打击:“咚不隆咚锵才。”

辛家富又唱:“国家又免农业税。”

锣鼓镲打击:“咚不隆咚锵才,咚不隆咚锵才,咚不隆咚,咚不隆咚,咚不隆咚,锵,才才锵”

拉花的高俊鸽主动接唱:“过罢大年新春来,生态环境改善快。”

锣鼓镲打击:“咚不隆咚锵才”

高俊鸽又唱:“国家扶持咱奋斗,脱贫喜奔小康路。”

锣鼓镲打击:“咚不隆咚锵才”

辛家富和高俊鸽合唱:“脱贫喜奔小康路。”

这次锣鼓镲打击完,所有秧歌队的队员们和看祭祀红火的乡亲们都一起“嗷嗷”地为二位会首的演唱叫好并给以暴雨般热烈的掌声鼓励。

辛家富得到鼓励,越发兴趣昂然,又唱了一段传统的秧歌搞笑曲,他唱道:“远瞭南梁一圪垯泥,劳毛小子变成个驴。”

锣鼓镲打击:“咚不隆咚锵才”

扮演劳毛猴子的小个子胡根富猴手猴脚地跑过来嘻笑着在辛家富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众人都笑得嘻嘻哈哈。

辛家富跑着躲开胡根富又挑衅地唱道:“好草好料喂上你呀,踢踢打打不叫老爷骑。”

锣鼓镲打击:“咚不隆咚锵才”

这回胡根富不再敢追打辛家富了,一个人在人群里调转头吃吃地偷笑。他自己知道,这回要是再去踢打辛家富,那就是自己认了“劳毛小子变成驴”了。这是后大滩传统的秧歌搞笑艺术,唱词虽然有点不文明,不健康,但当地老百姓们却喜闻乐见。

秧歌队祭祀庙宇结束,在铿锵的锣鼓声中边舞边向村里返回,回村后准备在村里跑过街场,也叫踩街。就在秧歌队临近村口的时候,辛国富的大儿子盼雨突然钻进看秧歌的人群里,东瞅西看地找到正安排王丑蛋到官井滩上搭戏台的辛家富,哭啼抹泪地说:“二叔,不好了,我爹不知道是咋啦?吃了晌午饭后只是哇哇地吐,这会儿都不省人事了,你快去看看哇,呜呜……”

辛家富打了个愣怔,拉住盼雨正抹泪的小手,弯下腰在锣鼓声中大声问盼雨说:“你爹吃饭时是不是喝酒来?”

盼雨说:“喝来。”

辛家富又问:“喝了多少?”

盼雨说:“就他放酒的那个塑料卡子,打年三十喝开,到现在喝得只剩下小半卡子了。前几天他每喝一回就吐,我娘不让他喝,他就要喝,喝一回吐一回,今天吐得都不省人事了。”

辛家富听了,联想到秧歌队里就有六七个男队员都说因喝醉酒没来参加表演的情况,脑袋便“嗡”地炸了一下,他意识到大哥的情况不妙,慌忙脱掉彩衣递给王丑蛋并对王丑蛋简单地交待了几句后,拉起盼雨急匆匆地往南沙窝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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