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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福明(陈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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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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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新生》连载

第三十六章

这时间,沙窝村除了早已搁荒土地靠算卦行乞谋生的常八仙和常有有父子俩以外,凡有土地的村民们或自愿或迫于被处罚,大多数都耕翻了自家份内的林草地,只等着村主任胡先富购进草籽播种,只有贫而乍富有了钱后更加馋吃懒做的李狗毛落了后。用辛国富的话说,李狗毛是钱多得烧烫得慌,自从村里实行退耕还林政策,他把自家的耕地几乎退完了,骡子也卖了,把所有农事一律抛之九霄云外,成天酒上肉下地真个过上了“纯市民”生活,花钱如流水,挥霍更无度。有一天,居然在胖刘二饭店宴请愣有有,在二人醉酒殴斗的闹剧中,竟然被早已眼热李狗毛有钱的胖刘二唆使愣有有讹了一笔钱,钱最后却戏剧性地落入了胖刘二囊中。

村里人都知道,李狗毛过去种庄稼时,样样农活儿都比一般人迟一个节令,如果和他讲话“十二个月忙”的辛国富相比,更得迟一个月,对于如今退耕种草的事他才更是不当回事,尽管他退耕还林的地是沙窝村最多的一户。眼看就要上冻了,却丝毫不见他有张罗种草的迹象,还是整日间溜街蹿巷,不是下棋就是喝酒,急得村长龚根亮抓耳挠腮地拿他没办法。要是别人家落后到这份儿上,龚村长早给他点“颜色看看”了,从重处罚,甚至狠狠地搧几巴掌也是有可能的事。可现如今的李狗毛成了高书记的顶头儿女亲家,富裕得西装革履,还戴着大金戒镏子,对于穷得穿秋鞋都露脚趾头,连一块电子手表都买不起的龚根亮来说,领导这样“新贵”的村民,真是豆腐掉进灰堆里,吹不得也打不得,只得耐着性子撵着李狗毛乞求说:“好我的狗毛哥哩,你退了那么多地,好歹也得种草啊?要不我交不了差嘛?就说你亲家高书记不追究你,镇上来查你,我怎么办?完不了任务,我那几个可怜的干部补贴钱就保不住了,我的狗毛哥哥?你老人家?”龚根亮如此这般,每天如苍蝇盯粪坨似地撵在李狗毛屁股后眼巴巴地等着他行动。一天,李狗毛终于被龚根亮缠得不耐烦了,黑着脸,将清涕抹下来狠狠地甩出去,端详着自己的金戒镏对龚根亮说:“根亮,你别追我了,你是愁银贡山上没石头哩?还是愁五台山上的和尚没鸡巴哩?你别看别人家行动得早,他们那都是人工和畜力耕种,你李哥我有得是钱,到镇上检查那天,我雇他一辆大拖拉机,撒泡尿的工夫就给你耕种上了,看把你愁得脑袋黑熏熏的那个熊样儿?”

可也是,人家李狗毛的确是有钱了,彩凤的彩礼钱还没花完,二彩又要出聘呀,三彩也到了走路都煽风的时候了,怨不得人家不着忙,花钱雇车种草决非戏言。龚根亮幡然醒悟,不再督促狗毛,放心地执行别的村务去了。

这天,李狗毛听说镇上要到辛家富的千亩林草地上开什么观摩会?顺便要检查全沙窝村村民们种草的进展情况,觉着再不行动不行了,不能因自己一家落后给人家村干部们脸上蹭黑,况且自己还是村干部们的亲属哩,于是,就打发愣有有到北沙梁雇大型四铧耕地机。原想着给愣有有两盒“红云”烟作代为跑腿的酬谢,没料,愣有有也晓得李狗毛如今是富得流油,将两盒烟揣进怀里后,梗着棒榔脑袋,用一双眯糊眼蔑视地看着李狗毛说:“我说狗哥,人家都说你如今是沙窝村的首富,你咋这么毬毛(注:仔细)?两盒烟就雇我给你跑一趟北沙梁?十多里地哩?”

李狗毛问:“那你还想咋?”

愣有有说:“早听说刘二饭店的焖羊肉不错,领我去尝尝?让我吃饱喝足给你跑腿?”

李狗毛一听愣有有提说起酒肉,自己也立时又犯了酒瘾,便富豪地吹了吹金戒镏上的尘灰慷慨地说:“尝尝就尝尝嘛,这算个屁事?走你的。”

当下李狗毛领愣有有一起奔刘二的饭店去了。

二人来到刘二饭店,李狗毛去院墙角处撒尿去了,愣有有高兴得手舞足蹈地先自趔趄着进饭店餐厅里。进了餐厅,觉着自己邋里邋遢,没敢进里边雅间,就在门口的一张小饭桌前拘谨地坐下,大嘴裂得像棉裤腰似地流着口水,眼睛贪婪地扫视着熟食厨窗里摆着的紫棕色的油光可鉴的熏鸡和猪肘。在吧柜里打盹的胖刘二听到有人进来,睁开睡眼,打了个呵欠,见饿狗似的愣有有趴在饭桌上窥视着厨窗内的食物,便起身问道:“哈呀,老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今天也下饭店呀?这几天跑事宴挣钱了?”

愣有有一听刘二奉承,虚伪地裂着大嘴笑着,身体仰躺在椅背上,两只乌黑的手熟练地松了松河滩似的肚皮下的裤腰带,口水在门口照进来的阳光下闪亮地说:“老二,有甚好的,叫桃花尽管上,首先把焖羊肉来上二斤,其它随便,也都拣贵的上,今儿老狗毛请我,你也来,咱们放开裤带咥狗日的一顿。”

刘二质问有有:“老狗毛请你?”他以为愣有有自个儿夸海口哩,心想,李狗毛再有钱哇请你这愣货做甚?正在犯疑间,李狗毛果真系着裤腰带西装革履地慢步迈进饭店,对着刘二抬手“噗噗”地轻吹了两下金戒镏后转头朝愣有有说:“来,有子,今天狗哥领你上上排场,你常钻的是烟熏火燎的鼓匠棚,哥今天请你在饭店的雅间里享受享受,边吃酒喝肉边看大彩电。”说着挺胸腆肚地头里踱进雅间。

早已眼热并妒忌贫而乍富的李狗毛的胖刘二,见李狗毛宴请愣有有是情真的,休管他缘何请愣有有?既然这家伙来做东下饭店,就狠狠地上狗日的一桌,诈狗日个千数八百的。便朝厨房里的桃花吼了一嗓子:“桃花,拣贵的上。”

厨房里传出桃花惊奇的声音:“呀呀,是谁做东哩?咋这么大方?”

胖刘二瞅着大模大样地仰躺在雅间里皮椅上的李狗毛上衣口袋露出半截的一叠钞票对厨房里说:“能有谁?咱村暴发户李狗毛大款呗。”

愣有有第一次进这么豪华的雅间里吃请,脚踩着软棉棉的紫红色地毯,看看自己双脚上穿着的稀牛粪片子似的油污破鞋,自卑地蹑手蹑脚地不敢动弹,那只瘸腿更是在嗦嗦发抖,缩着脖颈的棒榔头上两只眯糊眼,瞅瞅墙上的壁纸花纹,又看看顶棚上奇形怪状的吊灯。李狗毛看出了在豪华雅间里的愣有有的凄惶和不自在,对有有说:“有子,把你那烂牛粪片鞋扔出院里去,待吃喝完,哥给你买一双新皮鞋。”

愣有有不信李狗毛的话,把双脚收拢了一下说:“不扔,怕你哄我哩。”

胖刘二从外面把柳编水斗似的胖脑袋探进雅间里说:“有子,你扔了吧,如今的狗哥富豪了,决无戏言,吐口唾沫都砸个坑。”

愣有有一听刘二提醒,便弯腰把烂鞋脱下,过去推开窗扇,嗖嗖两下把一双烂鞋射出院里,赤着灰爪爪的两只脚重新坐回皮椅上,两只脚收拢了又大叉开,大叉开又收拢起,且仍然左顾右盼,总不如坐在鼓匠棚里自在。工夫不大,桃花把焖羊肉、熏鸡、猪肘等所有肉食全部端上桌,刘二给墩在桌子上两瓶“黄花老窖”酒。有有已经饿了两天了,一见酒肉便顾不上拘谨和斯文了,像只饿狼似地开始吞咽着所有肉食。李狗毛一见酒肉,自己也恨不得嗓子眼里伸出手来,但碍于自己是东家,只得装得斯文一些,只拿筷子一星半点地夹肉吃,边吃边对有有说:“有子,慢点吃,看噎着的。”

刘二家的哈巴狗大黄把愣有有扔在院里的烂鞋叼着进了餐厅,爬在地上双爪翻动着嗅着。刘二过去喊狗说:“去,这家伙咋想起个玩有有的烂鞋?臭烘烘的。”

雅间里的李狗毛说:“狗啃有有的烂鞋那是饿了,别撵了,我来喂他。”说罢慷慨地从盘中拿起一块焖羊肉嗖地扔到餐厅地上爬着的大黄嘴巴前。大黄跳起来“叭哒”一口吞咽了,随后用贪婪的眼神滴溜溜地看着李狗毛。李狗毛欣赏地说:“哈呀,这狗吃得好,再给你一块,这么一桌肉还差乎你吃的?”随即又抛给大黄一块有有撕下来未及吃的鸡肉。大黄又跳起来一口叼了,随后立起身来用前爪并拢给李狗毛作揖。李狗毛更觉有趣儿,随即接二连三地给大黄抛肉。愣有有看着李狗毛不断地给狗喂肉,急眼了,瞪眼看着李狗毛说:“狗哥,你今儿这是请我哩?还是请狗哩?”

李狗毛说:“这狗好玩,还会给人奉揖哩。吃你的哇,有子,没了再上,我做东,你愁银贡山上没石头哩?”随即又抛出去一大块肉。

天生吝啬的胖刘二见李狗毛不断地抛肉喂狗,怪可惜的。心想,这穷而乍富的李狗毛竟如此挥霍钱财,我开了几年饭店从来也没这么喂过狗。妈的,与其让他这么糟踏,还不如我也蹭狗日的酒肉吃喝。刘二扔掉披着的皮衣,从吧柜上出来进了雅间说:“这么吧,见狗哥寂寞得耍狗哩,不如我陪你俩热闹热闹。”说罢抓起一大块焖羊肉塞进嘴里大嚼着又给自己倒酒。

李狗毛本不稀罕刘二入席,但碍于面子不能有半点不悦,而且还得假作热情地说:“我说让你也来一起热闹嘛,你还拿捏哩,怕我欠下你似的,狗哥过去穷时也没欠过你,慢说现在。吃吧,喝吧,今天咱哥几个一醉方休。”

刘二听着李狗毛的话,大嚼着肥肉说:“哪里,哪里,我知道狗哥从来仗义,咱今天一醉方休。”咽下肉后,举酒杯对有有和狗毛说:“来,一起喝。”一仰脖子就“咕咚”一声灌下一大杯酒。

愣有有见李狗毛把肉喂狗又请刘二也入席,更慌了神,也罐了一杯酒后,连筷子也扔掉,干脆双手开弓,一手羊肉,一手肘肉地往大嘴里塞,大嚼着,猛吞着,噎得直着脖子翻白眼。待誊开嘴就把整瓶酒拿起来掌号往下灌。嘴里灌着酒,眼睛还死死地盯着熏鸡肉。

李狗毛本来也是个酒肉之徒,刚才还作为做东的假装斯文,但见刘二一入席和愣有有像两只饿狼似地抢着吃喝,大有风卷残云之势。眼看着这么一桌酒肉,自己再斯文,做东的也得饿肚子了。他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不好出口,于是顾不上耍狗了,赶紧针锋相对地抢吃起来,边吃边自嘲地笑着说:“妈的,我这哪里是请客,这分明是请来两个强盗在打仗哩。”

胖刘二对愣有有说:“有子,你是客人,斯文些嘛,看噎死的,今天是狗哥请客,人家富豪,还要上酒肉哩。”

李狗毛白了刘二一眼,下筷捞住最后一块肉。

愣有有的酒已经上头,看看桌上所有的空盘和空酒瓶子,棒榔脑袋下的脖颈上青筋爆跳着对李狗毛说:“狗哥,再上酒肉哩哇?”

李狗毛慢腾腾地抽烟喝水和刘二拉起了闲呱,问刘二种草了没?饭店的生意怎么样等等。愣有有等了一会儿不见狗毛再上酒肉,竟仗着酒劲数落李狗毛说:“人说你是李草包,一点不假,要请人就请个肚儿圆,这他妈的半心半意的,慢说你今天要雇我跑腿,那几年你穷时,白吃喝过我多少从事宴地要回来的酒肉?”

如今虚荣心极强的李狗毛被愣有有在刘二面前数落得愣怔了。他本想就此打发有有,没想到这家伙没完没了了,吃喝着居然数落起做东的来了,真个是他妈的赖皮一个。要是那几年,的确也吃喝过这家伙的酒肉,这愣货说甚也就忍一忍算了,可现如今咱是沙窝村的首富,高书记的顶头儿女亲家,沙窝村正常人都得另眼看待我李狗毛,可这愣家伙却是撅起屁股看天,有眼无珠,胆敢吃着我还责骂我?李狗毛这么想着,看了一眼正在轻蔑地笑看着他的胖刘二,脸腾地胀红起来,不假思索地抬手一拳,“嘎”地正中有有的鼻腔。有有顿时觉得自己鼻子和嘴巴里都像突然被人塞进了大把的盐椒面,又辣又咸。伸手一摸鼻子和嘴,刚才还油腻腻的鼻子和嘴突然都冒出红艳艳的血,摸在巴掌上都淋淋沥沥的。有有愣怔了,他看着刚才还和颜悦色,客客气气的李狗毛,现在突然给了自己一拳,并仍在气愤地喘着粗气用仇恨的眼盯着自己,一时手足无措地呆若木鸡。要是从前,他决不吃酒鬼李狗毛的眼前亏,必然还去一拳,可现在的李狗毛是高书记的亲家,咋敢动人家一指头儿?有有虽然醉了酒,人也愣,可这点历害关系他却分得清,他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两只油污的手只顾交替着抹划鼻子嘴里不断涌出的血。

“好,这狗毛到底真是钱烧得慌,整天不务正业,大吃大喝还惹是非,请人又打人,居然敢招惹愣有子,我知道你狗日的今天有好戏看。”刘二在心里笑着说,却见愣有子被打了个没动弹,觉得有点出乎意料,有点遗憾。这家伙往日的愣气哪里去了?他妈的,你还手呀?打呀?咋不痛痛地揍这草包一顿?刘二本身就妒忌李狗毛的穷而乍富,这几天又因低利息租不到狗毛的钱而恨得咬牙切齿,这狗草包,把钱硬是贷给外村北沙梁的王九占,不给自己村里乡亲一点情面,今天可是主动上门来让老子收拾你个草包出气。愣有子挨了一下不动弹?看老子今日如何点化这愣货处置你。刘二笑着,暗里实际是点划愣有有还手,明里却对李狗毛表示担心地责备说:“哈呀,狗哥,你今天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咋敢打这愣货?他一个讨吃叫街的货,死都不怕,还怕甚?后大滩上谁敢动他一指头?不怕他一盘砍死你?”

愣有有挨了一拳,鼻子嘴巴本来就疼得要命,听了刘二的点化,果真按捺不住了,“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用一只血手抓起一只空盘“哗”地一声照李狗毛脑袋砸过去。李狗毛一闪身,大瓷盘砍在肩膀上,立时疼得呲牙裂嘴,没等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逃开,见愣有有梗着棒榔脑袋又抄起一只空酒瓶子向他的脑袋晃着说:“来,你再敢打爷?”

李狗毛见有有终于发愣气了,心中发怵,不敢再打有有了,但想着必须得控制住这家伙,扑过去夺下有有手里的酒瓶,一把抓住有有乱草似的头发拼命往桌子上按有有的棒榔脑袋。愣有有因喝了酒,残腿也不加力,双手盲目地划拉着李狗毛揪头发的手,可是良久都挣不开李狗毛的手,只得躬着身子两只手在李狗毛的大腿上乱捶乱捣。

刘二见有有占了下风,怎么不了李狗毛,便奔过去假作拉架,手拽着愣有有的衣襟,却对李狗毛说:“狗哥,你快放开他哇,操心那愣货掐你的小腹的。”

愣有有再次被刘二点醒,一只手照李狗毛的裆部抓去,正好一把把李狗毛的阳具和卵子死死地全部掐住,咬牙狠狠地掐着。李狗毛杀猪般地嚎叫起来,酸疼得浑身触电般地抖动着,但双手仍然摁着有有的脑袋不敢松开。愣有有也死死地掐着李狗毛的阳具不松手。二人相持着,李狗毛哆嗦着骂愣有有,但声音明显有气无力:“这愣圪泡,这愣圪泡。”

愣有有的脑袋虽然被摁在桌上,但双手掐着李狗毛的致命处,得意地喘息着回骂:“我日你妈的,看老子不把你这驴卵子给你揪下来喂了狗,你不是喜欢喂狗吃肉吗?”

刘二见两人的斗殴持平,不可能再有波澜了,才开始真正拉架。他把有有的手从李狗毛的裤裆里揪出来,李狗毛也把有有的脑袋放开。李狗毛脱身之后不敢再在饭店停留,嘴上说:“愣货,等老子日后再收拾你,你等着。”人却躬着腰身趔趔趄趄地溜出了饭店。

愣有有愣气不歇,用破衣袖擦着口鼻上的血,追出院里赤脚又去撵李狗毛。

一直在雅间外看打架的桃花对刘二说:“你快把愣有有拉住哇,再打就出人命呀。”

杏花也从超市里出来,唾了嘴里的麻壳说:“我听见红起黑倒的,他俩个咋打起架来了?这狗毛哥可真是钱烧得慌。”

李狗毛见愣有有追出来,急慌慌地连滚带爬逃出大门外。

刘二从餐厅追出院里,一把将愣有有拉住说:“别瞎打架了,你可知道李狗毛这样的人如今为甚敢打你?”

愣有有说:“他不就是苍蝇落在驴毬上,傍上硬根子了哇?你讲话了,我愣有子还怕个他?”

刘二又进一步启发地问有有:“他除了傍上了硬根子,和你比,他还有甚?”

愣有有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有老婆呗。”

刘二说:“老婆?你不也有老婆吗?看你那愣相?他有钱!”

愣有有痴呆了一下眯糊眼说:“是,这家伙就是有钱。”

“对了。”刘二拍了一下愣有有干瘦的肩膀笑着说:“知道他有钱,打架管个屁用?讹那狗日的千二八百的花。去,就说刚才让他摁在桌上碰得脑震荡了,叫他给你看病,躺在他家炕头上,横着躺,对着他家的老婆姑娘们拉开裤子就在炕上屙屎撒尿,你怕他甚?大香花还能把你的鸡巴揪下去?”

愣有有眨巴着眼犹豫不决地打主意。

刘二推搡着愣有有说:“去哇,看你那毬相?这么好的闹钱机会,讹狗日的一次,抵你跑半年事宴。”

愣有有终于又被刘二煽动起来,一下子像演员进入了角色,拖拉着那条残腿,顺手操起一根树棍拄着“啊呀呀,啊呀呀”地呻唤着出了刘二家院,径直朝李狗毛家趔趄着走去。

胖刘二看着朝李狗毛家走去的愣有有,掷掉手上的烟头,得意地“嘿嘿”地奸笑着。

愣有有拄着拐杖,满脸血污地从大街上走过,看热闹的人们呼啦啦地涌进了李狗毛家院。人们边伸头探脑地挤着看热闹,边议论说:“嗨,这狗毛,真是钱烧得慌,咋就招惹愣有有哩?可真是闲人生故事,今儿个有好戏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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