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毛回家已经没事人似地躺在热炕头上打盹儿,忽听得院子里一片呼噪,爬起来扶着窗台用朦胧的醉眼往外眊,却见愣有有拄着拐杖已趔趄着走进院心。狗毛情知光景不妙,立时慌作一团,鼻头下滴溜溜地坠着清涕叮嘱老婆大香花赶紧把门栓插上。正在和面做午饭的大香花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愣有有已经破门而入,一进家二话没说,连稀牛粪片子似的破鞋也不脱就爬上炕,像死狗似地横躺在铺着崭新的毛毯的炕上,微闭着双眼,不住气地“哎哟哟,哎哟哟”地呻唤着,突然“哇”地一声吐在炕毯上一堆秽物,顿时,满屋子充盈着呛人的死酒恶臭。愣有有吐毕,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边擦抹着口鼻上的鼻涕、血水等混合污秽物边骂道:“我日死你妈的死狗毛,你打成老子这样儿了,你倒受用了?……老子这会儿头也疼,腿也疼,浑身上下都疼,老子也不讹你,你给老子看病哇,给老子接骨哇。”边说边把污秽物任意涂抹在炕毯上和刚刷过的雪白的墙壁上,同时身子可炕打滚,故意再把吐下的污秽物滚沾得满炕都是。
大香花一见这阵势,不问详情便知一二,丢开和面盆恼怒地涨红了发面大烙饼似的脸大骂龟缩在炕头上手足无措的李狗毛道:“把你个挨千刀猴,一点正事不做,成天喝猫尿惹事生非,你奶奶今天打烂你那个狗头。”骂着用和面手操起灶膛下的扫帚上炕就打李狗毛。李狗毛抱着脑袋从愣有有身上跳到后炕去,大香花也从愣有有的身上跳过去追打李狗毛。不料,被愣有有吐下的秽物滑倒,一屁股跌坐在后炕上大放悲声地哭诉起来:“天爷啊,我大香花是哪辈子葬了良心了,咋就遭逢了你这么个酒鬼草包男人啊……”
逃到地上的李狗毛情知愣有有是来讹他的,来软的不情愿,来硬的又不敢,抓耳挠腮没办法。却对老婆发火道:“你他妈的嚎甚丧哩?又不是死人了?把狗日的拉出去,你个妇道人家的,他耍赖哇还能把你咋得?”
愣有有见李狗毛仍不妥协,从炕上爬起来,双手摸索着解开烂布条裤腰带,眼睛痴呆着打定心,大概是准备往炕上屙尿,恰不是能屙能尿的时候,又把裤带系上,从大香花手里夺过扫帚把,跳下地对着柜顶上的大彩电抡起来就砸。李狗毛赶紧抢上去推了一下有有的胳膊,扫帚把落在了柜顶上的酱油瓶子上,酱油瓶被砸烂,酱油乌溜溜地从柜顶上漫开来流在地上。愣有有第二次抡起扫帚把,李狗毛又上去拉了一下,扫帚把划住墙上的水银大镜,大镜“哗啦”一声从墙上掉下来了,在地上碎得稀烂。
大香花顾不得嚎哭了,跳下地从愣有有手中想夺过扫帚把。愣有有双手死死地攥着扫帚把不松手。大香花也攥着扫帚把乞求说:“有子,看在婶子的份儿上,别砸了,婶子平日待你也不薄啊,有子?”
这工夫,胖刘二披着黑皮衣救世主似地扒拉开看热闹的人群挤进里屋,故作怨恨地从愣有有手中夺过扫帚把骂道:“这愣货,真个是西瓜皮擦屁股,你没完了?谁教你这么胡闹的?”
愣有有到底是愣货,他搞不清楚刘二刚才还教他来讹狗毛钱的,这会儿钱还没到手,却又来责骂他是胡闹?便梗起棒榔脑袋,犟睁起眯糊眼对刘二说:“是你教我来……”
没等愣有有说完,刘二涨红了胖脸,一把将愣有有推倒在炕沿上说:“你嚼你妈的蛆哩?老子是教你去看病的,拿钱去镇上看病去,懂吗?。”用眼神阻止愣有有别照实说,出卖了师傅。
愣有有虽然有些懵懂,但大至上明白了刘二眼神的意思,丢开扫帚把,重又顺势躺回炕上说:“我倒是想去看病啊?可医院给我白看吗?哎呦,哎呦,我的脑震荡,我的腿,疼死我了,哎呦呦……”
无奈中的李狗毛,像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地拉住刘二的皮衣袖说:“老二,我哪里打他腿了?你是清楚的,这货无非就是想讹我几个,他哪来的脑震荡?那条腿从他娘肚子里出来就是残的,我给上他几个烟酒钱,你快给咱说合说合,了断了断。”
刘二见李狗毛终于就范,一屁股倒坐在炕沿上,对李狗毛表示出极大的同情,但言语中又夹杂着嘲讽说:“唉,狗哥,你可是沙窝村的富人哩,今天咋想起个请这愣货吃喝?西装也滚战得邋遢了哇?金戒镏子还光亮不?你是有钱的贵人了,以后少和愣有子共事。”回头又对愣有有说:“有子,你也别闹了,你说有病就上医院,让你狗哥给你拿上几个,可千万不能多要,啊?”
愣有有说:“几个?如今的医院,一进去没个万二八千的下不来。”
刘二作出无奈的样子,把胖脸再次转对李狗毛说:“也不能按他说的给,你给他个三两千算了吧,这货躺在炕上多秽气?让村里人笑话烂了。”
大香花说:“让他去看病,情真是狗毛打坏的,花多少钱我们出多少。”
愣有有听着大香花不肯给钱,从炕上爬起来解开裤子又张罗屙尿。刘二一把按住愣有有解裤带的手,对大香花说:“嫂子,你给他几个,一次性了结哇,和这愣货你能说出理来?不听我的话,我就不管了。”
大香花黑着发面饼子似的大脸不吭声了。李狗毛可怜巴巴地对刘二说:“最多给他五百。”
愣有有爬起来梗着棒榔脑袋说:“最少五千。”
刘二说:“这么的,我给折中一下,有子,让狗哥给你两千怎么样?”
愣有有喜形于色地说:“二哥,你说怎么样?”
刘二骂道:“你妈的,这是你讹钱,不是,这是你,……算了,”又转对李狗毛说:“和这愣货也说不成个话,你给他数上两千块钱赶紧让他滚蛋哇,要不,一会儿你闺女们回家来,这愣货赖皮狗似地躺在你这铺着千数块钱买来的新炕毯上,不是吐就是屙尿,真是赖蛤蟆蹦上脚梁面,不咬人,也得膈应死人。”
李狗毛不假思索地从上衣口袋里抓出一叠钞票来,“哗啦哗啦”地数着钱。
愣有有见李狗毛数开钱了,一下子从炕上跳下地来,头也不疼了,更顾不得呻唤了,眼瞅着李狗毛手中“哗啦”作响的钞票,黑手抖抖地举着等着拿钱。
李狗毛数了两千块钱,递给刘二说:“你数数,两千,给了他,让他赶快滚。”
没等刘二接钱,愣有有却扑过去一把抢过李狗毛手上的钱,撞开人群像偷食狗似地溜了。
大香花眼看着大天白日让愣有有讹走两千块钱,气愤之下,又拿起扫帚把照李狗毛脑袋上“嘎”地就是一下。李狗毛自知理亏,挨了老婆一扫帚把逃出院子,却满不在乎地对着满院子看热闹的人们说:“不就两千块钱嘛,就算扶贫了。”
大香花追出院子,用扫帚把指着李狗毛说:“你个酒鬼,从今往后再别回家来,再回来,奶奶活撇了你。”
讹到钱的愣有有兴高采烈地来到大街上,边趔趄地走着,边裂着大嘴数钱。刘二追上来一把夺过愣有有手中的钱说:“数毬大小哩?我看清楚了,整两千,没错,我给你存起来哇,利息不少给你。你自己拿着两天就胡花完了。”说罢不等愣有有回话,把钞票揣进皮衣口袋里扬长而去。
愣有有的两只黑手还作数钱状,在河滩似的胸脯前举着,钱却不翼而飞,他双手互相挠着手背对远去的刘二说:“那,那老二你就给存着哇,咱俩谁跟谁?给我最低的利息就行。”
跟在后面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说:“有子,钱落到刘二手里,你还想要利息?本儿也不可能回头了,你可真是个愣货。”
李狗毛从家里逃出来,醉汹汹地一溜烟颠到北沙窝官井滩的大碾盘上躺着醒酒。给李狗毛刚耕过草地的北沙梁的乔三开着拖拉机过来停在大碾盘下对李狗毛说:“狗哥,给工钱哇,地都给你耕过了。”
李狗毛从碾盘上爬起来揉着被老婆用扫帚把敲过的脑袋迷茫地问乔三:“乔三,是谁叫你给我家来耕地的?”
乔三说:“你老婆大香花给王九占捎话让我来的。你可真是钱烧得慌,让我给你耕地捎句话就办了的事,非要雇愣有有去找我,据说连请吃饭带被讹走的钱,你一上午就糟蹋了三千多?让老婆给撵出来爬碾盘了?”
李狗毛并没有因糟蹋了三千块钱而觉着惭愧,仍然抬手“噗”地吹了一下金戒镏子,不屑地说:“少管闲事,说你的工钱哇,得多少?”
乔三觉得李狗毛的确是有钱,糟蹋了都无所谓,看来耕地的工钱多要些也决不在话下。于是大着胆子按平素的工钱加了一倍说:“狗哥,咱梁前梁后,今天你白扔了那么多钱,我也就不多要你的工钱了,给上二百五十块钱算了。”说罢观察李狗毛的面部表情,看是否嫌多。
李狗毛想都没想,从上衣兜里抓出一叠钱来数着说:“二百五不好听,给你二百六,咱不差乎那十块八块的。”
乔三大喜过望,接过钱来说:“到底是狗哥哩,沙窝首富,名不虚传啊,以后耕地你捎话就行,兄弟我就爱伺候你这样的爽快人。”
李狗毛又“噗噗”地吹了两下金戒镏子。
大碾盘附近有好多打闲的人,都知道李狗毛草地的亩数和当下耕地钱的行情,看着李狗毛成倍地给乔三耕地钱,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王长寿老汉对众人说:“这灰狗毛,就是有座金山银山也架不住他这么踢达,倒霉的日子可在后头哩。”
……
就在沙窝村村民们都在耕翻草地的同时,村主任胡先富来到察中县政府住地沙腾镇,为村民们购买草籽来了。
这天上午,胡先富从车站出来,打摩的赶到县林业局出售草籽的仓库大院。大院里抢购草籽的来自各乡(镇)村的干部和村民们已挤得水泄不通。三、四轮机动车和牛马拉的畜力车穿梭来往,有拉着草籽出去的,有空着车厢赶来的,机车轰鸣,人畜喊叫,大院里一平嘈杂。听说这批草籽不仅质量好,而且是国家补贴差价的扶贫草籽。胡先富挤进仓库,在一个麻袋里抓了一把沙打旺看了看,觉得草籽的确纯正,粒粒饱满,色泽鲜亮,而且非常纯净,没有一丝沙土,这样的草籽买下来加工一下,就是混进去一些普通野草籽和适量沙土,再略抬价格,拉回去以行政手段出售,肯定大赚特赚。但眼见得草籽已所剩无几,胡先富问一位卖草籽的负责任人道:“这里的草籽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那位负责人说:“就这几麻袋了,而且已经有人预定了,你想多买草籽的话,这阶段外面贩卖草籽的个体户多得是,到外面买去吧。不过你得抓紧时间,听说外面贩卖的草籽价钱天天见涨。”
胡先富把草籽倒回麻袋里,心想,买林业局的优质草籽显然是来迟了,得赶紧到外面去买。草籽价钱看涨倒是好事,正是低进贵出的趋势,但如果再在个体商贩手里买不到草籽,不但完不成借季种草任务,赚钱的计划也会落空的。胡先富心急火燎地出了林业局草籽仓库。
从林业局出来,胡先富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溜达,到哪里能找到贩草籽的个体商贩?他边溜达边打听,时近中午,饥肠辘辘地信步走进一家名叫“绿林酒家”的高档饭店。
这是一家装修豪华的饭店,餐厅内铺着高档地毯,陈设高雅,到处花团锦簇。十几位艳丽的芳龄女子香气馥郁地在厅堂内飞蝶似地穿行着,媚笑着,迎来送往不断出入餐厅的宾客。要是往常,胡先富也会找一个显眼的位置,要一桌好酒好菜,唤上几位美貌女子陪着,让吧台上放着晋剧或二人台曲牌,排排场场地吃喝一顿,反正花得是公款。可今天贩买草籽情况有变,只得简单吃点填饱肚子,抓紧上街打问草籽,如果天黑之前没有着落就得给高书记打电话,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了。他就近在餐厅门口处的一张饭桌上坐下来,要了一份回勺面,匆忙地吃起来。
这时,一位穿着黑呢大衣,颈项上披着紫色长围巾,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看上去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与一位浓妆艳抹,穿着时尚,身材非常性感的美艳女子勾肩搭背地嘻笑着走进饭店。二人在餐厅地上站定,男的挺着啤酒肚子四下里张望着客满的餐厅,取下茶色眼镜,用手帕擦抹着对俯在肩头挠首弄姿的风骚女子说:“蝶儿,这里已经客满,咱到别的地方吧?”
那女的像水蛇一样地摆动着纤细的腰身和丰满的臀部,撒娇地说:“不嘛,人家就喜欢这里的油焖大虾。再说,这儿离林业局近,做草籽生意的人都会到这儿来吃饭,咱在这里没准能遇到买主的。”
正吃回勺面的胡先富,意外听到进来的男女的谈话不仅是后大滩口音,更重要的是听到他们是做草籽生意的,便丢开筷子喜出望外地站起来,热情地向那对男女说:“二位就坐我这里哇,这桌就我一个人,我吃罢就走。”
那个男人将啤酒肚子转向同样也是西装革履,但身形却瘦削的胡先富,将茶镜重新戴好,抬手理了一下“由”字形脑袋上油光可鉴的大背发说:“这位先生,听口音你是后大滩人吧?好的,咱们是老乡,谢谢你。”又勾下头来亲昵地对俯在肩头上的女子说:“梦蝶,咱就坐这里吧。”
那美艳女子扬着下巴颏点了点头。男子搂了她的纤腰双双依偎着坐在胡先富的对面。男子一坐下就对吧台说:“服务员,放一段晋剧音乐。”又对胡先富说:“老乡,你喜欢听什么?”
胡先富希望草籽的事能开门大吉,便随口说道:“咱们共同听晋剧牌子曲《小开门》哇?”
男子说:“可以。”转对吧台说:“放晋剧牌子曲《小开门》。”
吧台下的音箱立时响起晋剧牌子曲《小开门》悠扬的曲调。
胡先富重新坐下来,把吃了一半的回勺面推开,将自己身上带着的“红云”烟掏出来取了两支,递给那男子一支,寒酸地笑着说:“老乡,等饭的工夫,抽我一支赖烟哇。”
那男子斜眼瞟了一眼胡先富手上的烟,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盒“万宝路”香烟来,同样抽出两支来,用戴着金戒镏子的红润圆滑的手递给胡先富一支说:“抽我的吧。”
胡先富赶紧丢掉自己的“红云”烟,接住男子递过来的“万宝路”烟在鼻子底下象征性地嗅了嗅,恭维地笑眯了斗鸡眼说:“好烟,好烟,一看老乡就是位大款,谢谢您了。”随即掏出打火机分别给男子和自己点了烟。
男子点了烟,对胡先富大度地摆了摆手,连说:“不谢,不谢。”转头用手在女子的大腿上轻轻地拍了拍说:“点菜吧,别少了你的油焖大虾哦。”
那美艳女子亲昵地对色迷迷的男子看了一眼,回头对吧台招了招玉手,服务小姐捧着菜谱轻盈地飘过来。女子接过菜谱和男子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看着菜谱。
天性好色的胡先富,把抽着的“万宝路”香烟捏在指间,任由香烟自燃,斗鸡眼贪婪地欣赏着对面脂粉香扑鼻的艳丽女子。那女子体形适中,性感的身体该肥处肥,该瘦处瘦,焗成金黄色的披肩秀发瀑布般地倾泻在乳峰隆起的前胸。一张白如凝脂的瓜籽脸掩映在金发里,闪烁着一双睫毛长长上翘的妩媚的大眼睛,红艳艳的樱桃小嘴里玉齿整洁,晶莹闪亮。下身一条绷紧的牛仔超短裙紧紧地裹着那不停地扭动着的风骚性感的臀部。特别是那两条叠加在一起的雪白丰满的大腿,使胡先富不禁联想到他沙窝村的相好寡妇桃花曾在刘二饭店厨房里剥开过的一对肥硕的大葱。胡先富第一次见到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窥视着不由地心旌激荡。他虽然置身于贫穷的后大滩,在自己的婚姻中也曾梦想过能够娶上这么一位美女为妻,甚至为了实现梦想而不懈努力过,咋耐心似天高命如纸薄,如今虽然混上了村主任职务,但因生在贫困的后大滩,使他娶一个寡妇都得冒着违法乱纪的风险来以权谋私赚钱。胡先富窥视着可望而不可即的美貌女子,心中不由地涌起一阵自卑的凄凉。他顽强地将自己贪婪的目光从美艳女子的身上收回,再次把目光落在那位在他看来艳福不浅的大款男子的身上。那男子的大背头脑袋从菜谱上抬起来的时候,右眉棱上一道闪亮的刀疤使胡先富心头为之一震,难怪这人刚进来时就觉得十分眼熟,此人是十多年不见的贾伟烈无疑。贾伟烈过去曾是沙圪蛋镇供销社的主任,供销社解体后,他干起了个体商贩,靠倒羊绒,倒发菜,走私黄金等大宗生意赚了不少钱,有一年在广州和同行发生殴斗,被人在眉棱上砍过一刀,后来人称“贾一刀”。听说贾伟烈现在在地区市里开着好几个公司,身价过亿,享受着天天过大年,夜夜娶媳妇的奢华日子。胡先富很早就听说过贾伟烈发迹的经历和人生成就,非常的钦佩和羡慕,今日幸得一见,看这气势,贾伟烈的发迹决非虚传。更使他高兴的是,如果今天能够和商海遨游的贾大款再度结识,或许日后也有腾达发迹之日。胡先富心下决定,今日是天赐良机,必须得结交上贾伟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