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技术员小张被抓，像是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下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表面上，瑞宁医院恢复了往日的秩序，ST-01项目组更是众志成城，全力冲刺伦理审批后的首次探索性临床研究。但林思源和苏玥心里都清楚，砍掉一只伸过来的黑手，不代表阴影就此散去。
项目组会议室里，气氛热烈却紧绷。林思源正在敲定首批十位候选患者的最终筛选标准。
“模型预测有效率必须高于85%，这是底线，没得商量。”林思源指着投影幕布上的关键指标，语气不容置疑，“同时，心脏基础功能必须严格达标，有任何潜在风险因子，一律排除。”
一个年轻研究员挠了挠头，提出异议：“林医生，这标准是不是卡得太死了？符合条件的人恐怕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招募进度会非常慢。”
苏玥接过话，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慢一点，总比出了问题后悔强。这十例病人，不仅仅是验证疗效，更是要向所有人证明我们模型的安全性和可靠性。任何一个病例出意外，我们都承受不起。这一步，必须走稳。”
她的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点头认同。经历了之前的风波，大家都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就在这时，实验室负责数据管理的副主任陈博脸色不太好看地推门进来，快步走到林思源和苏玥身边，压低声音：“林医生，苏医生，有情况，需要你们马上看一下。”
林思源和苏玥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林思源迅速安排会议继续，便和苏玥跟着陈博离开了房间。
一进数据中心，陈博立刻调出数据流监控界面。“从昨晚开始，外围数据库的访问日志出现异常。”他指着屏幕上几条被标红的记录，“有几个访问请求，源地址伪装成了院内正常的科研IP段，但访问模式和数据抓取量完全超出了正常范围。最关键的是，他们试图绕过防火墙，触碰核心数据库的权限验证区。”
“黑客？”苏玥眉头紧锁。
“不像典型黑客的路子。”陈博摇头，“手法有点糙，更像是在……试探。摸摸我们安全系统的底，看哪些地方会报警，反应有多快。”
林思源眼神锐利：“能查到源头吗？”
“对方用了好几层跳板，最后追踪到的IP在海外，肯定是肉鸡。”陈博有些无奈，“但我感觉，这试探的意味太明显了。不像是真要偷数据，反而像是……”
“打草惊蛇。”苏玥冷冷接话，“或者说，就是故意让我们知道，他们还没走。”
林思源沉默了几秒，问：“核心数据没事吧？”
“绝对安全。”陈博肯定地回答，“按苏医生之前的方案，所有核心原始数据和模型关键参数都已经物理隔离，跟外部网络彻底断开。他们就算突破外围防火墙，能拿到的也就是些公开数据和加密过的假样本，没用。”
苏玥点点头：“看来，赵峰背后的人还没死心。正面强攻不行，就想从数据层面找漏洞，或者单纯给我们找点麻烦，拖慢我们的节奏。”
“我们怎么应对？”陈博问道，“加强防御？”
“防御要升级，但不能光挨打。”林思源思考片刻，看向陈博，“老陈，能不能想想办法，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反向设点套？比如，在一些非核心但看起来重要的数据节点，埋点追踪程序？”
陈博眼睛一亮：“没问题！搞几个蜜罐系统，只要他们敢再伸爪子，一定能留下点痕迹！”
“好，这事你秘密去办，注意保密范围。”林思源叮嘱。
处理完数据异常，两人回到办公室。苏玥揉了揉眉心，难掩疲惫：“真是阴魂不散。”
林思源给她倒了杯水：“意料之中。辉扬这次吃了亏，绝不会轻易放手。赵峰被推出来顶罪，但他们背后的资本和研发团队，现在肯定更盯着我们了。我们的预测模型一旦成功，动摇的是他们的根基。”
“所以明的不行，就来暗的，骚扰、试探，想让我们自乱阵脚，或者延误临床进度。”苏玥分析道。
“对。”林思源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但我们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核心任务不变，按计划推进临床患者入组。安全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处理。”
他转过身，看着苏玥：“而且，我觉得这也是个机会。”
“机会？”苏玥不解。
“没错。”林思源嘴角微扬，“对方越急不可耐地出手，越说明他们怕了，说明我们的方向对了，进度比他们想的要快。这些骚扰，反过来印证了我们的价值。只要我们稳住阵脚，不出错，该着急的就是他们。”
苏玥若有所思：“有道理。以不变应万变。”
话音刚落，林思源的手机响了，是保卫科。
“林医生，按您之前的提醒，我们加强了关键区域的巡逻。刚才在医疗废物临时存放点附近，发现个形迹可疑的人，不是医院职工。我们盘问时他支支吾吾想跑，被我们控制住了。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
电话那头，保卫科科长发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小小的、造型奇特的U盘状装置。
“这是什么？”林思源问。
“不确定，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到。初步怀疑，可能是某种信号接收或者窃听装置。”
林思源眼神一凛：“好，我们马上过去！”
他挂断电话，对苏玥简短说明情况。苏玥立刻站起身：“医疗废物存放点？离我们样本临时转运通道很近！”
两人立刻赶往现场。路上，林思源接到了康诺医药周总监的电话。
“林医生，没打扰您吧？”周总监的声音依旧热情洋溢。
“周总监，有事请讲。”林思源语气平稳，脚步不停。
“是这样，关于重启合作，我们董事会已经原则上同意了您上次提的新框架！您看，我们什么时候方便详细聊聊后续？我们希望尽快签署意向协议……”
林思源心中冷笑，康诺的消息真够灵通的，这边刚有点风吹草动，那边就加码示好。他不动声色地回答：“周总监，合作我们当然欢迎。但我这边有紧急事务要处理。具体细节，您可以先和苏玥医生沟通，她可以全权代表我。”
他把电话递给了苏玥。苏玥瞪了他一眼，还是接过来，用专业的口吻和周总监周旋起来。
等苏玥挂断电话，他们也到了保卫科。警察已经到了，正在询问那个被控制住的陌生男子。男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名警官走过来：“林医生，苏医生，初步调查，这个人有盗窃前科。他声称是受人雇佣，来医院‘捡点值钱的医疗废品’。但他身上这个装置，”警官指了指桌上密封在证据袋里的小玩意儿，“经我们技术人员初步判断，是一种高灵敏度的环境信息采集器，能捕捉特定区域的电子信号和声音振动。”
警官顿了顿，意有所指：“这东西，可不像是捡废品用的。”
林思源和苏玥心里明白，这又是一次针对性的窥探，目标直指ST-01项目相关的区域和信息。
“看来，有人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充满兴趣。”林思源对苏玥低语。
苏玥看着证据袋，眼神冰冷：“让他们查。只要我们捂紧核心，这些跳梁小丑，最多只能沾点灰。”
话虽如此，接二连三的事件像不断收紧的无形之网，让两人都感到了压力。
处理完保卫科的事，天色已晚。林思源和苏玥并肩走在回实验室的路上。
“有时候真挺怀念以前，只需要埋头做实验的日子。”苏玥忽然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意。
林思源看了她一眼，路灯下她的侧脸显得有些柔和。“是啊，那时候觉得数据跑不出来就是天大的麻烦。现在才知道，人心比数据难测多了。”
他停下脚步，认真看向苏玥：“但是苏玥，正因为有这些复杂，才显得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更有价值。我们不仅仅是在突破技术瓶颈，更是在打破固有的利益壁垒。这条路注定不好走，但我们必须走下去。”
苏玥迎上他的目光，那里面的坚定和清澈，稍稍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她点了点头，重新打起精神：“走吧，首批患者的详细资料还没看完。没时间伤春悲秋了。”
实验室的灯光，依旧亮至深夜。
而在城市另一端，某间豪华办公室里，有人正对着电话低吼，声音里压着怒火：
“废物！连点边角料都弄不回来！还折了人！”
电话那头声音唯唯诺诺：“老板，瑞宁那边现在盯得太紧了，常规手段根本渗透不进去。而且，他们好像已经有所察觉……”
“察觉？察觉了又能怎样！”被称作老板的人声音阴沉，“他们临床不是要开始了吗？想办法，从病人身上找突破口！我不信他们能防住所有环节！”
“是，是，我们马上想办法……”
夜色更深，新的暗流已然开始涌动。ST-01项目组的每一个人，都站在这股暗流的风口浪尖。他们无法预知下一次攻击来自何方，但他们清楚，除了向前，别无退路。
